他語氣淡然，目光深邃。
季安然的手無意識的抓緊了被褥。
她怕嘛。
應該是怕的吧。
她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好不容易享受到了親情的滋味。
異國他鄉六年，她是貪婪的，她想回去繼續享受那份難人可貴的親情……
季安然蒼白的唇微微揚起，費力的就單薄的身子重新靠在了床沿邊。
她對視著白淩幽暗深邃的冷眸淡淡的笑著，她笑的很純粹。
“你隻說對了一半。淩將軍還是太小瞧我了。就算你不來言國，我也一樣有辦法回去，隻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白淩看著季安然那一雙像沉在水潭之下黑寶石般的眼睛，他愣住了神。
此時的季安然讓白淩想起了上世第一次見她的樣子。
那是季國最冷的冬季，白莫回朝的第一個年。
安然穿著單薄的外套，渾身是傷的敲響了白府的大門。
那時她才十二歲。
她小小的身體被寒風吹的臉色慘白，那雙如繁星點綴的眼眸卻帶著自信而堅定。
她見到白莫的第一句話便是——
我有武力天賦，你教我習武吧。
——
白淩思緒收回，幽暗的眼眸閃過察覺不到的晦暗，他語氣淡雅聽不出喜怒：“是嗎？四皇子可以證明給我看。”
季安然眉頭微皺，心中不安的問道：“你是想與我為敵？”
白淩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向季安然。
他語氣不緊不慢，聲音魅惑而好聽：“四皇子放心，我來的目的就是要帶你回去。不過在這之前，我們打個賭。如何？”
季安然側了側頭：“賭？什麼賭？”
“四皇子不是說我小瞧你了嗎。那我們就賭，在離開言國之前你會不會有求於我。你每求於我一次，你就答應我一個條件；相反，如果你沒有求於我，我可以答應你三個條件。”
白淩說的賭注還真是誘人。
季安然聽完輕挑眉：“將軍放心，我是不會白白浪費你三個條件的。”
白淩眼底的笑意更加明顯：“我們拭目以待。”隨後起身準備離開，“話已至此，我下去休息了。”
季安然看外麵的夜色確實暗淡了不少，算著時間，估計很晚了。
季安然對著床側的戰說道：“送白淩將軍去安排的房間吧。”
戰點頭最先去開了房門，他站在門口看向屋內，安靜的等著白淩出來。
半晌過後。
白淩卻沒有離開的意思，他依舊站在原地。
白淩微低著頭，背對著光。
季安然看不真切白淩此時的表情，她不解的抬頭看向白淩，微動了唇剛想開口。
白淩搶先一步開口。
他聲音低沉渾厚，富有磁性。
“交換精兵位置的條件不止是讓我入住你的小院，還有你出宮的特權。”
季安然瞳孔微顫，片刻後她連忙側過頭，白皙的指尖用力的抓住被褥。她蒼白的唇瓣一張一合，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的說了一句：
“我知道了。”
白淩淡淡的看了一眼季安然完美無瑕的側臉，他並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後便直徑的離開了房間。
……
戰在關門前看向了床上的季安然，看到她麵色平穩後才安心的關好了門。
直到外麵的腳步越走越遠，季安然才側過了頭，久久的看向門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
床沿邊的季安然毫無征兆的笑了。
她沒有再刻意的收斂情緒，她隨性的就頭靠在床沿上笑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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