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猛的驚醒了，它抬頭望向星空，是遙遠的Artssigmech-VI星團。
“大雁，”少年仰天看向燕，“你怎麼醒了？”
燕搖搖頭，道：“等的隻是無用功，很久了，如果我再不行動，或許真的就隻能看到流星夾雜著它們的意識殘片劃過天際——而獨留我一人。”
它頓了頓，又說：“我決定要走了。”
“為什麼……”少年仰著腦袋，想要看清燕的表情。
“嘩啦啦”
燕站起身來，舒足了腰，它不知道這幾千年瘋長的蔓如此之多。蔓被它扯下，
是歲月的痕。
它伸手點向自己的額心，它的身體漸漸泛出淡淡流光，枯幹的皮膚開裂，化為流光中的一縷，湛藍頭發，露出內在滑嫩的皮膚。
“真的一定要走嗎……”少年眼中流光幻轉，但燕已經消失在茫茫時空中了，隻餘這千年來一直待著的空地。
燕做事一向果斷，少年怎麼想不到，隻不過——自己難道也要在這等上幾千年麼……
——
煦日依舊，鳥鳴鶯蹄，柔和的風波在手心流轉，遠去的故人再無交集……
散碎的陽光落到少年膝上的書，修長的手指有條不紊的翻著書頁，沙沙的翻書聲治愈人心。少年身後老槐樹的枝丫上幾隻麻雀棲息，它們歡快地交流著這一上午發生的趣事。
吱呀——
一輛小三輪停在向陽前麵。
“喂，臭小子。”
略顯蒼老而又富有中氣的聲音傳來。
向陽“啪”的合上書，回頭就見和藹的向大爺騎著他的小三輪，他臉上溫和笑著，嘴裏叼著根煙。
“都說了多少次了，怎麼又在抽煙？”少年無奈扶額。
“咳咳，怕什麼，我抽了這麼久，還不是年輕氣壯的。”向大爺啟動了他的小三輪，“走嘍！”
看著小三輪噔噔噔走遠了，向陽歎了口氣，苦笑著搖搖頭，站起身收好書，準備回他的小家。
“誒！這不是向家那小子麼？”
向陽側頭，是江阿姨，她肩上扛著一根長又硬的竹條，竹條兩端各掛著一個擔子，雖是年過六旬的人了，頭發已過半百，卻還是腰杆直挺，絲毫沒有因此彎腰駝背的。向陽眉眼帶笑問好：“江阿姨好啊。”
“向小子，是準備回家吧。”江阿姨樂嗬嗬問。
向陽乖巧地點點頭。
“誒，正好，順路去我家，把你前幾周晚上帶回來那個丫頭帶走吧，我家裏過幾天還要招待客人呢，她就在我房間左邊那間房，你自己去拿鑰匙開門，我先走了，稻還沒割呢。”江阿姨說著，又想起什麼似的，叮囑道“向小子，走之前記得給我把門鎖上，不然到時候丟了東西就怪你——”
江阿姨說完便繼續挑著擔子，慢悠悠向稻田方向走去。
向陽好笑的應了一聲，山裏就這麼幾戶人家，彼此都是熟悉不過的鄉鄰，怎麼會偷別人東西呢？
向陽走著再熟悉不過的路，聽著再熟悉不過的雀鳴，來到江阿姨家。
外麵有一眾實木欄杆圍成的小院落，正門很是破舊，銅綠鏽蝕的鐵門顯得隻剩下裝飾作用。左邊柱子上釘著的郵編號牌已經鏽蝕得看不清字樣，門前的梧桐樹葉片泛黃，有的正孑然飄落，樹下已堆了不少黃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