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二十八年,將軍府的戲子死了。死在將軍離家的第三個年頭。說是戲子,但京城中無人不知那位可是將軍府真真正正未過門的夫人,是將軍廝守一生的人。可惜啊,紅顏薄命,戲子沒等到將軍戎馬歸來,將軍亦沒娶到心上人。
那戲子本是梨園中一個有名的旦角兒,長的眉清目秀,跟個姑娘似的,名兒也像,喚作元卿。將軍最喜將他抱於腿上,於他耳邊低喚“卿卿”。
將軍是在梨園內初見元卿的。那日,正逢將軍母親祭日,又在官場被人彈劾,他心中鬱悶,在城中漫無目的地遊走。自己也不知是何時進的那戲園。待反應過來,已是幾杯酒下了肚。台上元卿正咿咿呀呀的唱著,將軍在台下就著戲聲飲酒。
台上人唱的百轉千回,台下人亦醉的不知歸處。
戲一曲接著一曲,台上卻早已換了人。不知何時,梨園散場,看台內隻餘將軍一人醉倒在酒桌上。元卿站在台後,注視了許久。他覺得那人不是來聽戲的,倒像是來買醉的。
“喲~,元小花旦!看上啦?”背後忽的傳來好友打趣的聲音,將元卿嚇了一著,“不是,你瞧,那人醉成什麼樣了。”說罷,元卿從一旁的木架上取了一件披風,搭在胳膊上向將軍走去,將披風蓋在將軍身上。
其實,將軍感受到了有人到來,在半醉半醒間,隻看到一個身段窈窕的人信步走來,給他披了件衣服,又轉身離去……
豎日,將軍酒醒,發現自己已回到府中,正欲起身,偶然瞥見旁椅子上搭著的披風,將軍起身拿起披風,看著眼前這件繡著竹子的月牙白色披風,恍惚間似是想起了昨日那個身影,但卻記不得是在何處同那人相遇。
“將軍,醒了嗎?”張副官立於門外,輕叩了三下門。
“少安?進吧。”將軍整了整衣領,順手將手中披風披上。
“將軍,西部出現餘黨蹤跡,抓嗎?”
“抓!為何不抓?留個活口,好審訊。”
“是。”副官正欲轉身,又想起昨日。再看著將軍身上的披風,有些疑惑,“將軍,這披風?”
“哦,我正打算問你呢,你可知這披風是何人的?”
“不知,不過屬下是在梨園中找到您的。”
“行,去吧。”將軍揮了揮手。又轉頭叫道:“承恩!”
“哎!將軍!”
“把這件披風拿去洗了,洗幹淨送我房內。”
“是,小的遵命。”
因著西部餘黨的出現,顧玄禎一連幾天忙得腳不沾地,待空閑下來,已是幾日後了。
“主子,披風已經送至您房內了,您看是?”承恩見將軍回來,一手接過將軍臂彎裏的披風,一邊回稟。
“午後備車,去梨園。”
“哎,是,小的這就去辦。”
……
下午二刻,馬車駛達梨園,將軍扔給了承恩一小袋銀子。
“承恩,你自己玩去吧,不必侍候我回府了。”
“哎,好勒。”承恩接過錢袋,轉身向市集走去。
將軍拿著披風,走進了梨園。正值午後,梨園內尚未開場,隻有些許打雜的在搭布景。將軍看了一圈,瞧見了一個身著戲服的男子,便快步走去。
“請問,這披風您可知是何人的?”
“知道,我可是這披風主人的好友,不過他怎舍得把這件予你?”
原來這人正是謝裴風,同無卿那可是一對兒實打實的好友,天塌了都分不開。因著他下午有戲,便提前來準備,不料竟是碰上了。
“還請告知。”
“哈,這是元卿的,不過他今日不來梨園的.要不你改日再來?”
“請您告知我他住何處?”將軍也不知怎得,就是想見到那人。
“瞎,也不是不可,他呀,住在東市的長安巷中,門前種了棵玉蘭樹。”
將軍將地址記下後,道了謝,便出了.梨園去尋。
……
將軍立於元卿院外,端詳了一番,發現這處宅子還不小,可元卿又是一介戲子,不由心中生疑。
“叩一叩一叩”將軍敲了敲門,不多時,門開了,開門的是個姑娘,看著不大,十三、四歲,長得靈秀可愛。
“公子,找誰呀?”白芷探3個頭,有些疑惑.
“來還披風的。”說罷,將軍舉了舉手中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