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南鎮上最有名的程家辦了一場無人知曉的喜事,他們沒有事前沒發喜帖,也未透露一點風聲,直接在大婚當日命令將這“新娘”急匆匆地從後門領了出去,塞進了花轎。
迎親的隊伍在這事前也是都有收過程家人的錢,所以在這“新娘”上了轎後,便也很識趣地抬著轎子,拐進了人少冷清的小路。
到了夫家,轎中的“新娘”迎下了轎後,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人匆匆的拉進去拜了堂,送進了洞房坐下。
“奴婢就先回去了,至於您在這裏坐著,等著姑爺回來喝交杯酒,洞房就行。”送“新娘”進來的丫頭留下了這麼一句話後,便頭也不轉的飛快地推門走了出去。
在丫頭走後,“新娘”雖然是記住了丫頭走之前的囑咐,一直乖乖的坐在那裏,但顯然這“新娘”並不是一個靜姑娘,她在這段時間裏,就像是孩子般的對周圍的一切感到好奇,一直不停地扭頭看來看去,直到房門再次被推開後,她的動作才停了下來,注意力也都被推門的人給吸引。
緊接著,隨著閉門的聲音響起,坐在床上的“新娘”認為自己馬上就能知道此人的麵貌了,因為接下來不出意外,她便會聽到這個人朝自己走過來的腳步聲,可事實上,這還是出了意外,她沒有聽到她預想中的腳步聲,取而代之的是輪子滾動的聲音和一道好聽溫柔的聲線。
“程少爺,讓你久等了吧?”
聽到這句話,“新娘”先是一愣,隨後連忙指了指自己搖了搖頭,緊接著又不停地擺了擺手。
聲音的主人見此,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隨後道:“你...這是在告訴我,我喚錯人了,你不是我口中說的程少爺,對嗎?”
聞言,“新娘”像是鬆了口氣般地停下了不停擺動的雙手,隨後還衝著對麵的人點了點頭。
“啊,可...”聲音的主人使壞般地故意拉了下音,“我還是不太相信你,這怎麼辦呢?讓我想想,嗯...這樣吧,按規矩來講,你這頂紅蓋頭也該由我來掀,所以,不妨我此時就掀開看看,這紅蓋頭底下究竟是程少爺還是程小姐吧?”說罷,他便拿起了一旁的秤杆打算將眼前新娘的蓋頭給掀開。
對此,“新娘”反應很是很激烈的,連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蓋頭,同時腦袋也不停的搖著,表示對此行為的抗拒,拿著秤杆的人見到這一幕,也是住了手。
“你不讓我掀,這怎麼辦?要不你...跟我說句話,怎麼樣?”
“新娘”的動作突然頓住了,她有些緩慢地低下了頭,同時雙腿也有些慌亂焦慮地抖動了起來,見她這副狀態,對麵的人也不打算繼續逗弄她,於是柔聲道:“好了,我不逗你了,同樣的,程少爺你也不必再裝下去了,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不是程小姐。”
此話一出,“新娘”停下了腿上的動作,抬起頭,隔著蓋頭,有些驚訝地看向這個拆穿了他偽裝的人,也就在此時,對麵的人也抓住了他走神的這一機會,直接用秤杆掀開了蓋頭。
一時之間,失去蓋頭隔擋了二人,不僅終於看清了彼此的麵貌,同時也直接和對方來了個對視。
程啞巴失神了,他的目光徹底被眼前人給吸引,不是說這個人的臉有多麼的驚豔,而是對於程啞巴而言,這人臉上此時的笑容,是他過去在程家不曾見過的,就算見過,那也不是對著自己的。
“怎麼了?是...對我這副身體有問題嗎?”眼前人的笑容收了收,微微低頭看了看自己早已無法動彈的雙腿。
程啞巴在聽到這話後,也終於回過了神,同時也注意到了他的雙腿和他身下的輪椅,於是連忙搖了搖頭,比劃著手語:“不是的,我隻是被你的笑容吸引了,然後還有就是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程啞巴在比劃完手語之後,並沒有立馬得到回應,這使他有些慌亂,因為他無法確定眼前之人是否懂得手語。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人突然輕笑了一下,看著程啞巴來了一句讓程啞巴肯定他懂得手語的話:“還以為程家再讓你替嫁之前應該至少我的名字會告訴你,但沒想到,他們居然沒說啊,那我就親自同你說一遍,可要記好了...”他停頓了一下,“我是江思恒,是將要和你搭夥過日子的人,你呢?叫什麼名字?總不能真如外麵傳言那般叫程啞巴吧?”
聞言,程啞巴倒也沒有猶豫,直接看著江思恒,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