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劉,名長生。
長生這個名字是我後來才改的,在我經曆了我人生中那場大事之後,我便改名為長生。
那件事之前我的人生就像是一杯白開水一樣的平淡,無味也順便多了些無聊,每天傍晚我都會去山崖邊上的那棵歪脖子老樹上坐著啥也不幹,就是抬頭望著天邊,看著那些雲朵被夕陽染的通紅,有風的時候那些薄薄的雲會被吹散的快一些,然後稀疏的光束會通過那些縫隙斜射下來,我便想起來書上說的“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崖下是沒有江的,至少我是沒看見過的,因為打我記事起,那裏都是被一層厚厚的雲給蓋著,像冬日夜蓋的大白被子,捂得嚴嚴實實。夕陽過的很快,不消半刻,歪脖子樹枝頂端的葉子就失去了光澤。這時候我才會慢慢起身,順手拍拍屁股上的塵土,然後盯著崖對麵的某處,透過厚厚的雲層,等著那一點淡淡的光慢悠悠的亮了起來·······我才會順著崖邊的小路小跑下去。
這是我的一個小秘密。每天我都會去看那個小亮光,想象著之前自己看過的奇幻小說,說不定我就是那個小說裏身負天大機緣,日後定會出人頭地,萬千世界都會臣服在我腳下,潑天富貴集吾一身,身邊有無數紅顏為我傾心,而那個小亮光就是我所有傳奇的開始·······這種設想我已經白白夢了20多年了,至今沒有任何要發生的征兆,而且最讓我憂愁的是一般小說裏的天才都是小時候10來歲就開始嶄露頭角了,再不濟17、8歲已然是一名成熟的大師了。每每想到這裏我都黯然神傷,也開始慢慢強迫自己要接受自己隻是個平凡人的事實。
其實,當我過完24歲生日那年我就已經不再相信什麼天賦機緣了,因為我自我審視了一番,確實我沒有發現我身上有什麼可以和天賦機緣掛鉤的,我沒有豐朗神俊,劍眉星目,雙目含情,玉樹臨風的底子,而且胡茬都開始變硬了,也沒有上知天文地理,下曉地理的驚豔之才,更沒有什麼豪門世閥的背景。整體來講除了四肢健全,五感俱有,我一無是處。
就這樣我平凡的過著喧雜的生活,沒有驚喜,沒有意外,按部就班的安分守己,隻是有時候在夜裏還是會做一些夢,這些夢有時候很長有時候很短,零零碎碎的像極了我的生活。夢裏總會出現一個名字,長生。我從來沒有在夢裏看見過他的樣子,也不曾聽到過他的聲音,夢裏的場景很像小時候擠在村裏鄰居小院子裏看的皮影戲,夜幕降臨,周邊暗暗的,隻有中間一塊白布,所有的燈光都透過白布漫開來,隻留下白布上的穿著盔甲的人物快速的移動著,轉騰之間還能看見被皮影擋住的光被拉的老長······隻不過和小時候看的皮影戲不同的是,在夢裏,我沒有聽到小孩子的吵鬧聲和看客們的喝彩,隻有斷斷續續的呼聲:長生,長生······那聲音有時低沉,有時清脆,有時悲壯,有時急促。這樣的夢我已經夢到了快半年的光景了,每每我想要在夢裏看的仔細時,都會被不知哪裏大風刮起的塵霧所遮擋,到最後我隻是看到了一道身影,他就背對著站在那裏,像皮影戲中的人物一樣好像被什麼東西定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又像是在寺廟裏看到的韋陀神像一樣,從後麵看上去高大,威猛。
有時我會在白天還能記起昨夜夢裏的情形,也會在想那到底是誰,喊的長生又是誰?那道背影估摸著是死了吧。也不去深究,白天的我還得為著生計而苟且,看著路上匆匆忙忙的路人,突然就想起了小時候的天才設想,有些恍惚,這些我都不曾與人分享,他們都在聊成功聊格局,我聊這些怕被別人嘲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