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日光最好的三月春日,雕花的窗戶緊閉,暗暗沉沉的內室帷帳低垂,香爐飄出的青煙四處飄散,隱約可聽得低低的說話聲。
“。。。沒幾日了,府上還是多做打算吧。。。。。。”
床榻上軟被中微微起伏,羊脂玉的手鐲晃動襯著手腕越發的瘦削見骨。
“大娘子撐住,主君已經回來了,您可千萬要撐住啊!”
女子眼睛微微睜開,眼中露出一點亮光,蒼白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喚出了一個名字。
“倚翠。。。”
“大娘子,奴是汀蘭。”
“。。。汀蘭?是啊,我竟忘了,倚翠已經不在了。。。”
短短的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說罷又是久久的沉默,隻留下長長的歎息,被喚大娘子的女子又輕輕合上眼眸。
汀蘭放下帳子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另一邊的小女使神色慌張的緊,手指顫抖著。
“汀蘭姐姐,主君他還沒有回來,大娘子這樣怕是撐不了多久。。。。。。”
帳子裏的眼眸睜開又合上,原本瘦弱的身軀更是緊緊蜷縮了起來。
不知睡了多久,久病的身體一改沉重整個人輕飄飄的,她慢慢環顧著熟悉的房間卻看見周圍一堆女使婆子遠遠地半跪著,隱約還能聽見幾聲壓抑的哭泣聲。
向來冰涼的手被一片溫暖包圍,半趴在床榻邊的男子一襲紫衣,半闔著的眼眸狹長,即使麵容憔悴也不能掩蓋英挺俊逸。
門被大力推開,一陣春風裹挾著幾片花瓣飄了進來,驚得滿屋子的人通通回了頭看過去。
風塵仆仆的男子衝了進來,看著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女子,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腳步一頓手足也有些慌亂。
“雲夏,我回來了。你,你怎麼突然。。。”
一邊的紫衣男子半垂著眼眸,小心地鬆開手掌,掖了掖被角,側臉看過去,狹長的眼中紅絲密布。
“顧行知,你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
“大娘子臥床不起,你這個做夫君的久不歸家,是何道理?”
他瞥了一眼門口露出一角的紅衣,嗤笑一聲,眼中閃過一道鋒利的光芒,忽地起身狠狠一拳就砸了過去。
下人女使們齊齊驚叫起來,隻這一會,桌椅茶盞就打落了一地,滿地的狼藉。
兩個人打的不可開交,一時無法分開,更有人緊緊拉住了想要勸架的下人。
江雲夏聽得一陣乒乒乓乓,心中一片焦急,奈何她久病身子軟動彈不得,就連艱難發出的聲音都被打鬥聲給蓋住,遠遠的下人更是沒有注意到。
“陸晏舟,你瘋了?”
被突然來的拳頭打得頭一陣陣的發昏,顧行知好容易掙脫出來,滿身的狼狽。
他看著麵容有些扭曲的陸晏舟心中莫名一陣膽寒,後退幾步捂著半邊紅腫起來的臉,嘴角一陣抽痛。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把雲夏交給你!”
陸晏舟被下屬攔腰抱著,反倒借力跳起狠踢了顧行知幾腳。
“你這個人渣,居然還敢把人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