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的黑色是什麼樣的,陸漸明之前並不知道,他以為所謂的絕對的黑,隻是色卡上的0.0.0,是密閉沒有燈的房間,是夜晚沒有星星月亮的天空,直到他來到這個地方。
陸漸明並不清楚自己是怎麼來的,彷佛隻是睡了一覺,又或者是一個念頭,他就來到這裏,在這片空間之中,沒有上下左右,沒有東南西北,時間彷佛被凍結,甚至連空間這個概念存不存在,陸漸明都並不清楚,他彷佛來到一片虛空,在這裏,除了他,沒有任何的存在,甚至連他自己,都不存在思考,隻是如同一個意誌,僅僅存在,卻不能夠有任何的動彈。
不知多少歲月過去,就當陸漸明的意誌都 快要漸漸散去在這絕對的黑暗中時:
“我是死了嗎?”
陸漸明不禁產生疑問,而就在他的腦海中產生這一個,突然之間,黑暗的空間中產生了一絲微弱的光芒,陸漸明看不見,摸不著,但他卻能夠實實在在的感知到,這光是從他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十分微弱,但卻親切。
隨著光芒的誕生,陸漸明那遲滯不知多少歲月的思維終於開始緩緩運作起來,隨之而來的,便是龐大如一座圖書館的記憶憑空出現在陸漸明的意識之中,那是一位偉大且古老英雄的記憶,沉重的彷佛如一座山嶽,猛然之間壓在陸漸明的意誌之上,一瞬間,陸漸明甚至被這意誌所操控,但最終,這記憶並沒有碾壓陸漸明那微弱的意誌,漸漸隱去,隻留下龐大的記憶。
”納爾西斯,這是我的名字?“古老記憶的主人名諱,單單隻是念出來,便讓陸漸明感覺到一絲沉重,同時語氣中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絲的敬意。
在不知多少歲月的古老時代,那是一個人類尚且懵懂無知,文明草創的時代,有一群人,他們或者被稱為先知,或者被稱為國王,或者被稱為祭司,又或者被稱為神明,他們是人類之中最先覺醒的一批人,在一片荒蕪之中,為人類最先種下文明的種子,也是最先一批接觸到這個世界混沌黑暗的一群人。
納爾西斯便是其中之一,在古老記憶的最源頭,納爾西斯作為部落酋長的兒子降生在這一方世界,他聰慧過人,且十分好學,對世界有著超出常人的好奇心,很快便成為部落之中人們眼中的天才,隨即便被部落之中的大祭司收為學生,成為下一代祭司的候選人。
在這之後,納爾西斯並沒有因為成為祭司而變得傲慢淩人,他依舊關注著那些平民們的生活,他觀察日常生活中所遇到的野獸,總結他們的行動規律,為部落製定打獵的時間順序,他采集草藥,判斷它們的作用,讓受傷的族人們得以治療,他總結經驗,編纂書籍,為人類傳播知識。
他的部落在他的手中,逐漸強盛,最終在他的生命走到九十歲的時候,終於擴展成為一個龐大的王國,而他的子孫們,成為了這個國家的國王,可以說在記憶之中的納爾西斯,他的前半生完全符合陸漸明對於上古聖人的所有想象。
但緊接著,五顏六色的記憶便開始逐漸褪去,灰暗占據了大量的篇幅。
文明彷佛是魚鉤上的餌,當人類不再茹毛飲血,刀耕火種的時候,隱匿在黑暗之中的存在便開始籠罩在人類的頭頂之上,無數的怪物開始出現在人類的生存範圍之內,人們生活在恐懼之中,不知名的恐懼讓人們無所適從,無數的人祭拜邪惡,祈求獲得寬恕,也有充滿欲望的人,渴求得到邪靈的賜予,實現自己的惡念。
這是一個黑暗的時代,人類被欲望所支配,極端的思想充斥在人類社會的方方麵麵,無數的瘋子開始活動起來,他們高喊著神的名字,屠殺著自己的同胞,黑暗的降臨並不以外來物種的入侵而開始,彷佛人類之間不過瞬間便彼此擁有了深仇大恨,仇恨和欲望交織在一起,支配了人類的大腦。
納爾西斯並沒有放棄人類,麵對如此狀況,納爾西斯和許多人類開始尋找著問題的答案,為什麼歲月靜好的世界突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為什麼安然存在許久的人類,在達到文明巔峰的時候,突然卻開始自相殘殺。
陸漸明想要去查看這些記憶,但這些記憶卻已經模糊了,彷佛被什麼存在所抹去,陸漸明感到恐懼,彷佛他如果再去深究那些記憶,就會被什麼東西盯上,他趕緊跳過這一段,開始往後麵看。
之後的記憶便直接是關於納爾西斯的結局。
在又不知道多少年的歲月之後,納爾西斯終究還是迎來了死亡,此時的他已經變成了一個老頭,他被眾人圍在一個祭壇上,無數的鮮血將祭壇澆灌成一個血池。
周圍則是無數的黑影,他們之中有曾經的敵人,也有曾經的朋友,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著複雜的情緒,以陸建明的閱曆,他是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他的朋友和敵人會聚集在一起想要獻祭他。
“納爾西斯,你注定不會成功的。”敵人之中如是說道,他的臉上寫滿了興奮,激動,他用刀剖開納爾西斯的胸膛,血液濺在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