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一個簡陋的出租屋裏何雯躺在木板搭就的簡陋床板上蜷縮著肚子。
她太痛了，感覺小腹裏有一隻手反複攥緊鬆開。
手機剛剛在夠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地上。
呼喚了幾句語音助手依舊沒有回應，看來是摔壞了。
下午四點鍾的大院裏沒有閑人。
何雯忍著劇痛喊“有人嗎？”意料之中的沒有回音。
反複掙紮中她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耳邊傳來了開門聲。
陳晨回來了，她有救了是嗎？
“怎麼，現在連飯都不做了嗎？”
“還會躺在床上裝可憐了，這是什麼新把戲。”
“你要死就死去外麵，別髒了人家的地方。”
陳晨把電瓶車鑰匙掛在門口的掛鉤上，然後腳步晃著往床上倒過去。
“死過去點。”
他推搡著何雯。
“求求你，幫我打120好不好。”
她不想就這麼死，她的生命不該就這麼停止。
何雯挪動著身體用乞求的語氣拜托陳晨幫幫她。
她推不動陳晨肥大的身體，因為身體的劇痛也發不出很大的聲音，隻能攢足了力氣在陳晨的胳膊上掐了一把。
看陳晨忽地坐起來，何雯以為自己迎來了新的希望，卻沒想到這一動作徹底激怒了陳晨。
他騰的一下站直把何雯從床上拎了起來。
“你個掃把星，還想去醫院是吧。”
“還去什麼醫院啊，我直接送你去火化好不好。”
何雯被他拽著衣領像拖死狗一樣的拖出門。
她沒有力氣反抗。
陳晨邊罵邊走，他步子邁的很大，走在樓梯上重重的腳步聲和何雯的身體被從樓梯上拖動著的聲音印在一起。
陳晨的咒罵聲越來越大，房東可能是實在聽不下去了上來製止，忽然間一些租戶也都掀開了門簾。
何雯被從三樓的鐵架樓梯台上一直拖到了二樓，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說著什麼，但沒有一個人向她走一步。
她隻覺自己好像就這麼死了，恍惚間感到下腹一熱。
“是不是流產了啊。”
說話的那人看見了地上的一攤血。
“趕緊送醫院吧。”
原來是流產了啊，她還以為自己根本不會懷孕呢。
這一刻何雯忽然很想去看看陳晨的臉，看他那張如噩夢般出現的讓人作嘔的臉。
下輩子，她一定再也不去主動認識他。
她很清楚自己沒有把陳晨送進地獄的能力，所以何雯隻求能遠離，隻求再也不相遇。
意識消失的最後一秒何雯感覺自己好像浮在半空，她能清楚的看見自己的身體正如同一坨爛泥般灘在陳晨的腳下。
陳晨的手還拽著她的衣領，嘴裏還說著什麼，看他表情應該不是什麼好話，但她已經聽不見了。
三層的房子裏住著12家租戶，門鎖緊閉的都坐在家裏討論著外麵的狀況，簾子半掀的靠在門口看她的慘狀，走近了的最多也就歎一聲可憐。
是啊，可憐，可是怎麼就沒有人願意幫幫這個可憐的人呢。
何雯冷冷的看著這一切，下輩子，這些人，她一個都不要再遇見。
意識消失的最後一秒，她好像看見了一個黑色衛衣帽子扣在頭上的男生死死盯著她。
“願意重來嗎？”
“願意帶著記憶重來嗎？”
“想要報複嗎？”
“想要送他入地獄嗎？”
他的聲音帶著蠱惑，何雯拚盡全力也看不見他的臉。
“如果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哦。”
“那就重新來過吧，可憐的女孩。”
何雯還是看不見他的臉，但總覺得他好像是笑著的。
他是誰呢？
他在笑什麼？
什麼叫重新來過呢？
何雯滿腦子疑問，她想問個答案，但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感覺自己在急速下墜。
下墜沒有盡頭。
隻是自己好像越來越放鬆。
越來越不記得自己在做些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記憶深處的聲音傳來。
“何雯，何雯，別睡了，班主任讓你去辦公室一趟。”
一個陌生的聲音喊著她的名字。
聲音的擁有者很容易聽出來是個少年。
去班主任辦公室？
怎麼回事，難道她真的重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