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藍色記憶之一(2 / 3)

現在我是午夜零點十分給你寫這封信,因為睡不著。我想我是患上了失眠症了。這段時間我老是在亂七八糟地想。爸媽今晚很嚴重地吵了一架,其實現在我覺得我爸爸是個很蠻不講理的人,他有權力又怎麼樣,那是脾氣不好的理由嗎?我媽被他罵了就不喜歡講話,她是那麼一個漂亮的女人,她要留在他身邊做什麼呢?自尋其辱,我看了都覺得很煩。這兩個人為什麼還要生拉硬扯在一起。愛情就是這樣的結局嗎?!

我曾見過我爸給我媽的情書,那麼真摯,那麼感人,是我見過的最美妙的語言……

如果可能我希望他們選擇分開,生活不需要太多的戲劇,有時簡單點就很美好。你說是嗎,周感,真希望我們四個人就這樣簡簡單單過一輩子,把我們的友情緊緊地抓在手心……

許傑今天又交一女朋友,長得挺漂亮的,不過估計他以後要成為老師辦公室的常客了,這麼年輕的感情勢必要遭到扼殺的。

我願友誼天長地久!

趙趙

淩晨一點於家中

趙趙:

很高興你那麼晚還能想起我。在此我對你的不眠不休的偉大致以崇高的敬意。

今天抽血化驗,醫生說再過一個星期也許我就可以出院了,真好。不過還得在家裏休養幾個月才可以去學校,所以還是件挺鬱悶的事。

大人的世界有他們的不幸和精彩,這些以你和我的閱曆是不能理解的。不過你要相信既然他們不肯分開,肯定還是有些不舍的,隻是一些事情使他們產生了不同的想法。你媽之所以那麼聽你爸的話,也許是她已經習慣了你爸的主導,所以你不要生她的氣……

再美好的愛情都會一起生活了後完全轉化或部分轉化為親情,永遠新鮮的愛情是不存在的……

如果可能,希望你以後會有那麼一份與眾不同的愛情,不過趙趙,作為朋友,我希望你好好的,即使什麼都沒有了,剩下的也會是我們紙上的青春和年華;即使下一刻不得以,生命結束,有你們這些朋友,我還是值的……

好了,趙趙,今天我有點疲憊。希望你一切都好!

周感

1999年4月30日晚

周感:

收到這封信的時候,你可能已經康複出院了吧!但聽說你要休息幾個月才能來上學,我很遺憾。

我現在在一座山上的房子裏給你寫信,這裏的風景很美,雖不是極致。這幾天這裏一直煙雨蒙蒙,所以遊客很少,這樣我倒有份清淨……

當兩個未滿十八歲的人在為人生感慨的時候,也許有點蒼白無力,所以我們不要再感慨,抬頭望望前麵的方向,隻要活著,哪條路都是通的……

不要問我從哪裏來,我的家鄉在哪裏.這曾點燃了無數的上輩流浪的夢,人在哪裏,心就飄在哪裏,那真的是種奇妙的感覺。我希望我們都有機會去嚐試,看看雙湖外麵的世界。我們都可以乘上夢想的翅膀飛去想去的地方。

趙趙

1999年5月4日

趙趙:

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到了家裏,這學期我不會去學校了,加上整個暑假,我會有四個月的時間供自己使用。我會在休息的時候看些書或者再找些老師輔導,三年級的時候我會轉學去一所很嚴厲很辛苦的學校,這都是爸媽的安排,我無能為力,所以希望你不要怪我。很多時候,我們這樣的小孩是沒有主宰的權利的。但是趙趙你要記住,有一天我還是會回來,像從前一樣,跟你們做同學和朋友的。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一定要督促許傑和江吉好好學習,還有你自己也不要懼怕數字,要學會駕馭它,不要跟它過不去,也不要跟我們未來某天的相見過不去。要記得活著就是希望!

趙趙,認識你們我真的很高興,雖然你有點凶,而且老愛充老大,不過還是挺仗義的,不過接下來的一年你也要學著對人不要太凶了,不然以後你就找不到男朋友了。好了,我看見你嗔怒的樣子了,再說就要挨劈了。

考完明年的試後見!

1999年5月11日

一年的記憶(周感周記)

(1999年的夏天~2000年的夏天)

1999年9月1日

星期三 晴朗

趙趙,現在是我到這邊的第一個晚自習,聽說要到九點,現在的學校真是會利用時間啊!睡覺的時間都要霸占。

現在我們那個有點自以為是的女班主任在前麵開班會,我在搞地下工作,所以我還是冒著生命危險寫這篇周記的。

今天是開學第一天,你肯定感慨頗多吧!我沒你那麼多愁善感,所以隻給你介紹一下我們這裏的環境。先從方位順序介紹,南胡中學正門朝東,後門朝西,正門過來是傳達室,裏麵有個很老的老頭,據說是校長的爸爸。傳達室的前麵有一片草地,草地上有兩個籃球架,不過很破,也不太高,我今天試了一下,我也可以灌籃。籃球場的旁邊是一個不大的水塘,可能是南中排放汙水的地方,水塘的北部也就是操場的中央,也就是升旗台,以後每隔幾天我就要在旗杆下表達我的愛國之情。升旗台的北部是教學樓,是一幢三層的樓房,不過我們不在上麵上課,在教學樓的東麵有一排新砌的瓦房,我們就在那裏上課,慕名而來的人太多,沒辦法。不過我們教室的通風功能特別強,教室後麵有一片很大的樹林,但那是禁地。不知道是不是像我們那個1027號樓一樣,也是一鬧鬼的地方。升旗台的西部是宿舍樓,宿舍樓的前麵是食堂,後麵是後門。學校很小,除了守衛之外,其他的情況就是一條件艱苦的小監獄。不過聽說馬上要搬遷了。

好了,再說說我們的教室吧!從黑板說起,還是那種老式的,和我們學校一樣的黑板,中間有一塊都褪色了,如果讓你來辦板報你肯定又要埋怨了。黑板的右上方寫著距離升學考試還有ХХХ天,黑板的左麵也有一台飲水機,不過沒有我們班喝水厲害。沒有投影儀,燈是固定在鐵架上麵,隨時都有掉下來的危險,不過你不要擔心我的生命安全,因為我離它很遠。教室的兩邊和後麵都貼著名人名言,我旁邊的是居裏夫人,她長得很漂亮,是一個美貌與智慧並存的女子。不過我希望以後牆上會貼上我的話。這裏的情況你也算知道個大概了吧!

老巫婆的眼睛掃過來了,所以我先不說了。

1999年9月8日

星期三 多雲

今天看到一首席慕容的詩,推薦給你。

抉擇

假如我來世上一遭

隻為與你相聚一次

隻為了億萬光年裏的那一刹那

一刹那裏所有的甜蜜與悲淒

那麼

就讓一切該發生的

都在瞬間出現

讓我們附首感謝所有星球的相助

讓我與你相遇

與你別離

完成了上帝所作的一首歌

然後 再緩緩地老去

是不是很符合你女生氣質的一首詩,我們現在每天要做很厚的一疊試卷,也就周三晚上比較閑,我真是鬱悶死了,那麼簡單,做了一遍又一遍的題目還在這浪費時間。

1999年9月15日

星期三 多雲

這一周,我的生活除了做題還是做題,南中是一個比我們學校小很多的校園,但是人物卻不一定少於。就算是魚龍混雜吧!

今天體育課的時候,和別人一起打籃球,手扭了,所以這一張的字不是很好看,你就忍著點看下去。現在化學老師已經開始對我們的體育課虎視眈眈,再不玩的話,我怕以後沒機會。其實我現在覺得自己挺多災多難的。

這裏的小孩都挺有理想的,我這裏所說的理想當然是他們考大學的目標。第一次我也開始考慮。我的理想在很遠的地方,是一個漂亮的城市,有很多的雪,是不是很感興趣,嗬嗬,那我決定先不告訴你。

我知道在這邊馬上生活會陷入一種機械中,但是你我都無能為力,現在開始流行一個叫韓寒的少年作家,他很拽,那麼小能把文字玩成那樣,我佩服。不過他的理科很糟糕,思想很叛逆,相信不久會成為你們這樣的少年兒童模仿與追求的對象。天方夜潭。我們每個人都不可能改變中國的應試教育,所以我們隻能選擇去順從,我們沒有選擇!所以趙趙,你要記得好好學習,我希望如果以後有機會,我們一起走出雙湖。也許沒有淨土,但是要相信,我們走得越遠,純淨的地方也就越多。

好了,亂七八糟說了這麼多,發泄或是訴苦,希望你可以理解。希望我早日康複吧,這樣我做題時可以舒服點。

1999年9月22日

星期三 晴

存在

我在你的左邊走過,我的右臉留在你的記憶裏,我就存在於你的腦中。醜陋或是美麗,你隻看到一半,醜的那一半或美的那一半,是你的眼睛欺騙了你。感覺也許正確,因為醜陋不代表邪惡,美麗不表示善良。所以你要認識我,讓我存在於你真實的記憶中。如果欺騙,你也要給我冠上善良的頭銜。我們一起看相愛的貓和打架的狗。踩著樹葉的屍體走過。收起你無聊的憐憫。它們沒有知覺。隻是存在,你可憐了他們就是侮辱了自己。

我摸過你相愛的右手,冰點的溫度,知道你存在著,但是沒有剛拉的一泡屎來的溫暖。你的手手會漸漸暖和,會到起點。這就是我喜歡你的理由。會暖會涼。有感覺地存在。

1999年9月22日

星期三 雨

上次寫的那篇文章怎麼樣。請原諒,在這邊的生活太無聊了。也許我還理解不了平淡的美好,所以不能寫出那麼善良的文章。

在這個小世界裏,一點點的事情會成為課間的談資很久,可以想象很多人還是想為生活增添一些其他色彩的。所以趙趙看這篇周記的時候,你要學著習慣。其實你該知道我很用心地在寫。這是我一年裏很大的精神動力。

紙上的青春。

1999年9月22日

星期三 晴

蘋果

它很漂亮,也很可口。亮晶晶地掛在樹上。檢驗天和地的溫度。

不同的人和畜生經過。地上的腳印。大小不齊。從亙古排到現代。慢慢覆蓋。遮住的痕跡。像樹擁抱蘋果,心有餘而力不足。一陣風刮過,掉在地上。腐爛發臭。溶進泥土裏成為泥土的一部。

愛護隻是暫時。到達不了相愛的溫度。

1999年9月29日

星期三 晴

右手

右手有六個手指,抓筆的時候,大拇指感覺擁擠。就像坐公交兩個人坐一個座位。

切菜的時候,不小心弄開了,血流出來,像決堤的壩。右手變成紅色。疼。

止血後,右手有看見五根指頭和一塊白布。碰到時很疼。

多餘的扔掉不定會不疼。要看和其他的有沒有聯係。就像甲乙丙丁。四角戀關係。任何一個死去。都有一方或多方心疼。

1999年10月6日

星期三 多雲

簡單

她很簡單,如她的姓名一一。父母早逝,孤兒。成年後遇到一個男的對她很好,以為簡簡單單地過一生,結婚那天男人出車禍。

手術室門口的等待。人很多。一個漂亮的夫人和女孩的眼淚吸引了她的目光。女孩有如他的眼睛,很漂亮。他有個圓滿的家庭。看到簡單的她還是動心了,他喜歡她的簡單。

男人最終成為植物人。她簡單地離開。有時候不想複雜卻複雜了,想簡單卻簡單不了。她衡量不了尺度。

1999年10月13日

星期三 晴

聽歌

古老的黑匣子裏,悠久飛揚地放著歌。傳送到田野裏,生物也跟著搖曳。

多情的舞女。附著留聲機,慢慢旋轉。一個世紀。有人歡笑,有人惆悵。老去的青春。斑駁的牆壁。泛黃的相冊。垂暮的老人。偶爾換首輕鬆的,愛情在歌聲裏發芽,天籟般,卻隻是爭吵。有時習慣是件很難改變的事。無論事實上對立麵是個多美好的事物。隻是惘然。

在清醒的早晨或垂暮的黃昏,聽吱嘎吱嘎的歌。仿佛古老的語言。聽不懂,沒關係。

最後在歌聲中死去。

1999年10月20

日 星期三 晴

化妝師

他是化妝師,給很多人化過妝,但並不出名,他可以天馬行空地在人家臉上畫,隻要不化成動物的樣子。

每天他的客人都很多,他們躺著,讓他畫,他就著音樂,很認真地給他們一筆一筆地塗。讓他們在世上留下最美好的形象。雖然幾分中後都會附之一炬。留下的隻是硝煙和灰塵。

他的生活很簡單,有不錯的收入。在火葬場裏居住,定期地給親人送錢。這就是生活的全部。

他過得很好,朋友很多,經常會有一些有預兆知道自己要死的人會讓他把自己打扮得好看點。

醫生接待的是人好好地來,他做的是讓人漂亮地去。不留一點汙痕。活著或死去。隻是幹幹淨淨地。

1999年10月27日

星期三 雨

名字

出生或出生之前生養你的人給你的代號。很多個漢字中選出來。寄予著希望或祝願的幾個字。從此伴隨你一生。即使改變需要經過大量的手續。這是你活著的見證

會有很多人和你同樣的姓,一樣的名字。不是霸占。隻是巧合。名字誰都有權利叫。隻是開始時不一樣。

於是不同的名字有同樣的主人,相同的名字有不同的主人。被人遺忘,又被人反複提起。冠上某人的相貌。

名字是個代號,也是個形象。

1999年11月3日

星期三 晴

害怕

初次夜晚經過無人的胡同,燈火通明卻心驚膽戰。大聲唱歌或叫喊,製造聲音讓自己戰勝恐懼。偶爾穿過的貓會讓你把心挪到嗓門口。其實一隻貓要不了你的命。你害怕的是別人對你的加害。

幾個人結伴而行,走中間。沒有忐忑不安。卻會有預料不到的危險。這是電視劇裏的老路子。

以為熟悉的就是好的,了解它。危險也許也會在了解之中。所以戲中說知道得越多越危險。

時間可以計算,人卻不可以。一部戲裏的至理名言。

1999年11月10日

星期三 晴朗

寬容

有人做錯事,你大方地原諒。別人說你品德高尚,懂得原諒別人。那些事與你無關,你隻是旁觀著,你隻是識時務。是俊傑。看見了事當作沒看見,本沒有好或是壞。評價標準不同。別人以為你讚同他的做法。或者不反對。或者是不敢說。知道你的弱點。最終到你的頭上。而且已是天下大亂。你生氣也好,不服也罷!錯的是你當初的寬容。

寬容有時是縱容。

1999年11月17日

星期三 雨

超市

貧窮的小鎮新開一家大型連鎖超市。開張那天人很多。負責人很高興。當初的決策果然正確。

買鹽的買鹽,買油的買油。為了答謝各位的光臨,生活用品打對折。於是賣了很多。人們很高興。這看看,那摸摸。服務的態度很好。東西也很新奇。買的隻在少數。不少人圍著閉路電視看自己的表情,對著鏡頭齜牙咧嘴。也能上電視了。

第一天虧了幾萬塊,商家並不在乎,希望留下的隻是信譽。幾天後,正常營業,人少了。兒童多了一處玩耍。營業人員不耐煩。幾天後,兒童也沒有了。閉路電視裏看見的隻是商品和偶爾走動的服務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