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拉去世了。
字麵意思。
她和自己的丈夫相識於魔法界第二次大戰後的那個夏天,她度過了漫長而又美好的一生。
在生命的最後一天,她坐在院子裏的藤椅上很久違地看了好久的黃昏。在暮色來臨之際,微風緩緩拂過她銀絲白發,萊拉緩緩地閉上了茶色的眼眸,生命永恒地定格在了這一刻。
然後,她就來到了這裏。
一個潔白一片,仿佛看不到盡頭的白色海洋似的空間。
萊拉撫摸著自己的臉頰,出乎意料地柔軟細膩,就像是……
十七歲的少女一般。
實際上,她現在的確是十七歲時候的模樣。
一隻白色的鸚鵡不知道從哪裏飛過來的,仿佛憑空出現一般,激動地飛到了少女的肩膀上,親昵地蹭著她棕色的發梢:
“主人!你終於回來了!”
——它稱呼自己為……主人?
“這是哪?”萊拉看著那白色的鸚鵡,又問道:“你是誰?”
“主人,我是墨菲啊。”那個白色羽毛的鸚鵡自我介紹道,語氣格外親切:
“主人。我這麼稱呼你,你想起來了嗎?”
霎時間,一大串陌生的記憶湧入萊拉的腦海裏,然後——
“我想起來了。”
萊拉喃喃自語。
原來,自己之所以死亡之後可以進入這款hp乙女遊戲裏,最大的一點原因就是:
這款遊戲是她自己一手創造出來的。
她是第一個玩家,也是這個遊戲的作者。
當時,她在學校裏上學,遭受到了嚴重的校園霸淩,最終由於心理壓力過大,不得不選擇退學回家休養身體。
而在家休養的期間,她以自己的心理狀態為原型,創造了這款遊戲。
布雷斯·紮比尼,代表的是外表看起來很陽光但是心裏十分抑鬱的自己。
西奧多·諾特,代表的是受到童年創傷後無法自愈的自己。
德拉科·馬爾福,代表的是無法擺脫父母給的壓力,最終備受煎熬的自己。
喬治·韋斯萊,代表的是因為最好朋友自殺而無法原諒自己的自己。
“所以……他們其實都是……我?”萊拉困惑地抬起頭,看著眼前自稱是係統的家夥。
“是的!”墨菲點點頭,聲音是無比的溫柔:
“所以,與其說這是一場救贖與被救贖。不如說這是一場驚心動魄的自救吧?
“主人,您看著我,是不是覺得很熟悉?”
“你……”萊拉遲疑地揉了揉眼,道:“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你看起來……很熟悉。”
“是的呢,我是主人養的小鸚鵡,因為主人最喜歡我,所以主人的文字裏都有我的影子呢!”墨菲提到這點,語氣也變得開心不少。
影子?
萊拉看著眼前純白色的球體,回想起自己紛雜的腦海裏,不知為何,莫名其妙浮現起白色的貓咪,白色的夜騏,白色的孔雀以及白色的公雞。
——原來如此。
“所以,主人,你救了無數遍的他們,是不是也應該救一救你自己了?”墨菲這麼說著,萊拉眼前猛然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屏幕。
屏幕上,顯示著一個臉色蒼白如紙的女孩子,正無精打采地躺在病床上。病床邊,坐著兩個看上去很憔悴的一對夫妻和一個年紀略小一點的女孩。
“媽媽、爸爸,還有妹妹。”萊拉緊盯著屏幕,忍不住脫口而出。
這是她現實裏的家人,活生生的家人。
“這是現實世界的你,主人。你最終承受不住現實生活,吞下安眠藥自殺了,現在剛剛做完了洗胃的手術,也許是老天眷顧,讓你卷進了自己設計的遊戲裏,體會了麵對死亡的感受,所以——你要回來嗎?”
萊拉:“我的選擇是:回來。”
“好的!”墨菲聽後高興地圍著萊拉轉了又轉:“主人,沿著白色的盡頭一直走,就是你回家的路!”
“嗯。”萊拉點點頭,一步一步地朝著白色的盡頭走去。
因為她知道,自己經曆的這七天,並非是隻屬於他們的七日談,也是屬於她自己的七日談。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陣白色的光芒包裹著萊拉的身體,少女緩緩睜開眼。
“姐姐!”
剛一睜眼,自己就被一個散發著清香的擁抱給抱住了。
“爸爸媽媽!姐姐醒了!”女孩一邊大叫著,一邊緊緊抱著自己的姐姐。
“孩子!”坐在一旁的父母也連忙站起來,看著自己女兒嘴角上露出的淡淡笑容,喜極而泣:“歡迎回來。”
是啊……
萊拉任由自己的妹妹抱著自己,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不由得百感交集。
偉大的墨菲定律告訴過大家,如果事情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生。
就比如……
穿越到自己設計的遊戲裏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