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又問:“誰跟你們說結果出來了?警察?還是法院?”
記者不死心:“可網上的輿論——”
“你也知道是輿論?!”隋穗忽然提高聲音打斷他,他上前一步,盯著問話的那名記者,輕飄飄開口,“你既然知道是輿論,那麼作為一個合格的記者,輿論代表著什麼你會不知道嗎?”
渠意聽他語氣裏隱隱帶著怒氣,默不作聲地走上前,抬手托住隋穗的腰。
後者背脊一僵,瞬間便反應了過來。
那名記者似乎有些怵然,嘴唇囁嚅幾下,猶豫著開口:“但張老和桓聽已經曬出了證據!請問隋工作何解釋?”
“誰跟你說那是證據?”
隋穗將身體的重量分一部分到渠意的手上,而後毫不客氣地回懟記者。
“還是那句話》是警察還是法院?”
“另外,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還有你們——”隋穗眼神掠過麵前的幾位記者。
“——既然大家都是媒體人,怎麼還聽信一麵之詞,斷定這次事故是我公司的責任?”
記者被懟的麵紅耳赤,他們到底和狗仔還是有區別的。
狗仔最擅長的就是捕風捉影,報道些有的沒的,可以沒臉沒皮的造看起來無關緊要的謠。
但記者不行,簡單點來說,就是心理素質還不夠強大,一旦被懟便無話可說。
隋穗見這些人說不出話來,又開始嘲諷:“花錢請你們這些沒什麼用的東西,桓聽的眼光已經這樣差了麼?”
小楊見事態被控製住,暗暗鬆了口氣,身體也放鬆下來,往後走了點靠在玻璃門框上。
不過,即便記者不找事兒,那隱隱壓抑著哭聲的家屬讓隋穗忽視不了。
那是一家子,祖孫三代人。
老人鬢角的白發和傴僂的身子太過刺眼,隋穗像被扯著疼,那老人抱著孫子的手骨瘦如柴,形如枯槁。
他上前幾步,伸出雙手,托住仿佛已經沒力氣,抱不住孫子的老人的手臂。
老人似乎有些拘謹,還有些害怕,被隋穗觸碰時瑟縮了一下,但還是大著膽子詢問:“請問……您是這裏的老板嗎?”
“……我是。”隋穗點頭,看著老人紅血絲泛濫的眼眶,心中酸軟。
“您有解決辦法嗎?我家中獨子,從那上麵掉下來,被鋼筋穿破了五髒,沒救回來,可工地上的人說不是他們的責任。”
老人說話斷斷續續,聽起來有些吃力,一邊說還一邊抹眼淚。
他不好再糾纏,他們一家從小地方來,雖然還沒有融入適應大城市的生活,但並非不明事理,剛才隋穗和記者的說的那番話他都聽在了心裏。
即使分不清到底是誰的責任,真相沒出來之前,他們的確不應該將所有過錯推在麵前的年輕人身上。
隋穗安慰他:“我會幫您處理,小楊——”
“誒!在!”
“先帶老人到休息室,我等會再過來。”
“好。”
老人帶著小孩兒舉目無親,現在十分聽從隋穗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