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禮彥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站起來,右腿看起來還有點使不上力,走路一瘸一拐的。
他自知打不過黎槿傾,一臉敢怒不敢言地說道:“這麼晚了,先在附近休息一晚,明天再走!”
他說完,轉身朝一個方向走去,背影看起來氣呼呼的。
黎槿傾轉眸看了一圈周圍的情形,背著手,姿態從容地跟在後麵。
盛禮彥帶著她七拐八拐走了近半個小時,最後在一處山壁前停下。
這大概是這座礦山中最高的山體,站在山腳下看,整座山壁拔地而起,透著幾分自然的威嚴。
空地上看著很亂,到處堆著雜物:破爛的帳篷布、生鏽的水壺、枯朽的木柴、腐爛的樹葉、破洞的鐵鍋等等,一堆已經不能用的生存用品,山石夾縫中還有些糊成一團的蛛網。
這大概是以前礦工建造的臨時住所,除了底下搭起的帳篷外,山壁上還被嵌入各種長短不一的鐵片、鐵棍,蜿蜒向上,形成一段階梯。
一直到山壁十幾米的高度,便是一排寬厚木板搭成的高空平台,平台上放著帳篷和幾個小木屋,黎槿傾還看見邊上有兩個山洞。
人類真的,不僅擅長絕處逢生,還擅長創造條件。
黎槿傾忍不住在心中感歎一句,真的很好奇盛禮彥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
他似乎對這裏很熟悉?可他不是前兩天才被抓過來的嗎?
停停停,別想!
疑惑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她及時打住紛亂的思緒,剛想往上走,就見盛禮彥直接一屁股坐在一塊餐布上,手隱晦地揉著自己的恥骨,表情痛苦。
察覺到停駐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他頭也沒抬地解釋道:“之前的人將屋子建在山壁上,是因為這座礦山經常有嗜血蟻出沒,這些嗜血蟻一旦咬住了人,人不死不鬆口。所以為了保命,他們隻能選擇把住處往高了建。”
礦工工作時會穿專門的工作服,嗜血蟻咬不破,而住的高主要是為了應對不工作的時候。
而現在,阿瓦卡斯礦山因為受到了極大的破壞,經常動不動就地表塌陷,寸草不生又沒有其它動物存在,那群嗜血蟻便也隨之遷離,估計是去了其它礦山吧。
畢竟,阿坎壩礦山群有十幾座礦山,地域非常遼闊。
不過,嗜血蟻是阿瓦卡斯獨有的生物,它們即便遷走,應該也是在周圍幾座礦山出沒。
明白了。
黎槿傾提步往上走,那“階梯”似乎因為時間太久而有些鬆垮了,踩上去時總會往下傾斜幾分,看上去好像隨時都會從山壁上脫落,十分凶險。
但黎槿傾卻如履平地。她拾階而上,就像是要走上高台加冕的王,穩重優雅,不疾不徐,一點也沒有被影響到。
她在一處階梯口的平台上坐下。
那些礦工不知用了什麼方法,木板被嵌的很緊,坐在上麵又平又穩,根本感覺不到一絲搖晃。
她曲起一條腿,視線直直地看向遠方,像老僧入定般一動不動。
盛禮彥仰頭隻能看見她垂落的小腿,撇撇嘴,不知從哪掏出一塊厚切牛乳吐司片,兩三口就吃進了肚子裏。
吃飽喝足,他直接收拾出一頂帳篷,鑽進去倒頭就睡。
這一夜,有人酣然入眠,有人徹夜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