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日嚷著傷口疼,硬是休養了大半個月才重新上朝。
而這回的朝堂氛圍不似從前,每個人的臉色看上去都十分凝重。
而且,嵐盡月還發現,朝堂上少了幾個人。
“……朕意已決,此次祭天儀式就在丹山舉行!爾等休要再言!”皇帝陰沉著臉,長年處於上位而養成的不怒自威此刻顯現出來,屬實是將眾人唬了一跳。
“可是……陛下!”禮部尚書顫顫巍巍地走出隊伍,試圖再掙紮一下:“老祖宗曆來的規矩,帝王祭天須得在衡昭山呐!”
大殿空寂,滿堂回蕩他微顫的聲音:“祖製不可違啊!陛下!”
皇帝目光一寒:“朕是天子!乃天命所歸!規矩由朕說了算!”
他不僅語氣強硬,態度也十分強硬,還隱隱透露出幾分暴虐的氣息。
“再有論此事者,”他拍著禦案站起來,隔著冠冕上的流珠,將底下朝臣全部冷眼掃視一遍,繼續道:“悉數杖斃!”
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垂下腦袋隻為遮掩驚恐疑惑的表情。
他們不明白,自己也沒做什麼十惡不赦、危及朝政的事吧?皇上現在的性情怎麼比以前還殘暴?動不動就對著他們酷刑威脅,喊打喊殺?
他們隻覺得心裏拔涼拔涼的,一聲不吭地目送他的背影。
嵐盡月摸了摸下巴,想到前些日子宮裏的來信,上前攔住卓川航,問他這些天發生了什麼事。
卓川航歎了口氣,和她說起了前幾天皇帝收到的奏折。
那奏折是京都周邊的府城遞交上來的,說是今年遲遲不降雨水,河內水位也逐日下降,怕有旱情,遂提前請示聖意。
一聽恐怕有旱災,皇帝也緊張起來,人禍就算了,可若天災,到時候謠傳四起,他豈不是要被逼寫下罪己詔?
他當即招了欽天監問話,得到的結果是一個極為確切的答案。
於是,他宣布不日就要在丹山舉行祭天祈雨儀式,但這個決定最初遭到許多人強烈反對,因為曆來祭天儀式都是在衡昭山舉行,從未有變,皇帝這一決定無疑是在破壞祖製。
而且丹山地勢低矮,氣運不裕,不如衡昭山有拔地悍然之勢,先祖也曾讓人測算過,說衡昭山龍氣強盛,他們也怕皇帝這個決定會破壞國運。
第一天反對的人最多,皇帝當下暴怒,拔劍就將兩人當朝刺死。
次日,仍有強種嚴詞勸說,一個不留的被皇帝下了大獄,今天第三天,勸說的人少了,而皇帝似乎更不耐煩了。
嵐盡月點點頭,兩人在白玉階下告別。
那邊一個小太監見狀追上來,笑容討好:“左將軍,皇上宣您去禦書房呢。”
嵐盡月抬了抬下巴:“帶路吧。”
小太監弓著腰,走在前麵為她帶路,途中遇到儷昭儀,看方向,也是要去禦書房的。
小太監笑著和儷昭儀請安,還為她介紹了一下嵐盡月的身份,嵐盡月臉色淡淡的,拱手道:“微臣見過儷昭儀。”
儷昭儀左右打量她一眼,掩唇輕笑:“左將軍還真是虎父無犬女呢,乍一看,本宮還以為是京中哪個沒見過的武將。”
小太監臉色微變,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嵐盡月,這儷昭儀娘娘是故意的吧?這話不就是說左將軍像個男人嗎?
嵐盡月唇角弧度加深,語氣真誠道:“自是不及娘娘儀態萬千,乍一看,我家紅綃都比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