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戶部尚書有些為難道:“可是,陛下,國庫眼下已然空虛,剩下的恐怕也是杯水車薪……”
他越說聲音越小,而皇帝的臉色顯而易見的難看。
國庫空虛。他當然清楚為什麼會空虛。
他甩了甩手,道:“國庫空虛?你戶部是幹什麼吃的?還有,國庫不夠了就讓他去周邊城池借糧!這個辦法很難想嗎?”
他越說越氣,將桌上的奏折狠狠砸在戶部尚書的腦袋上。
“……陛下恕罪!下朝後臣立刻去辦!”戶部尚書疊聲道。
“再有下次,朕摘你的腦袋!”皇帝恨聲道,剜了他們一眼後,拂袖而去。
滿朝文武皆噤若寒蟬,同時覺得陛下今天似乎火氣有點大?
眾人紛紛退去,幾個文官故意落後在人群將落單的嵐盡月圍起來。
“左將軍今天好生威風啊!”一個留著山羊胡的男人陰陽怪氣道。
嵐盡月微微一笑,輕聲細語:“那是大人還沒見過本官更威風的時候。”
她在脖子上做了一個劃拉的動作,認真道:“砍炎真人的腦袋,就像切大白菜。”
“你!”對方怒指,他難道是在誇她嗎?他那明明是嘲諷!嘲諷!
這個女人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怎麼油鹽不進?!
嵐盡月暗自翻了個白眼,轉身施施然走了,留下幾人原地跳腳。
就這戰鬥力?
切!還不如喻晰晏有意思。
說到這個,她好像好久沒見過這家夥了吧?
她打算悄悄去看看。
與此同時,將軍府後院,紅綃剛從小花園走過,在拐角處被人捂著嘴帶到了一個十分隱蔽的地方。
“安靜點,我就放開你,否則,你這條命就別想要了。聽見了嗎?”耳邊傳來一個低沉陰鷙的男聲,紅綃連忙點點頭。
男人將手放開,紅綃驚魂未定地拍拍胸口,轉過身麵向男人。
男人全身被黑布包裹,整個人籠罩在陰影裏,紅綃怎麼也看不清他的麵容。
“別亂看,小心你的眼珠子!”男人的低喝,話語裏藏著狠辣。
紅綃嚇了一跳,回過神後恢複了慣常的嫵媚動人,手帕在空中甩了甩,激起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
“哎呀!人家隻是想看看,你是怎樣的俊俏兒郎嘛!”紅綃嬌笑道,手帕甩在男人胸口,被男人一把推開。
“少在我麵前賣弄你的風情!”男人冷笑,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嘲諷道:“你好歹是前丞相家的女眷,現在這副作派真是令人不齒!”
紅綃臉色微變,笑意微斂:“大人這話說的,和贖回青樓妓子後,卻指責她沒有大家閨秀的氣質有何區別?”
紅綃一點點湊近他,低聲問:“大人難道不知教坊是什麼地方?難道沒聽過教坊是教什麼的?不如你去問問,朝中多少大人曾去教坊尋歡作樂?”
“牙尖嘴利!”男人喝道,女子卻隻是掩唇譏笑。
男人不自在地轉過頭,冷硬道:“這和我沒關係,我也不關心!今日找你是另有事。”
紅綃無聊地絞了絞手帕,“哦”了一聲,隨即就被男人掐住了脖子。
那手好似鋼筋箍住她的脖頸,一上來就帶著想要掐死她的狠意。
男人眼中帶著鄙夷,聲音狠戾:“聽著!你是教坊司的奴才,別在外麵待幾天就忘了誰才是你的主子!”
紅綃拚命抓著他的手,大口大口呼吸著那微末的空氣。
男人將她甩在地上,看她咳了一會,這才從懷中扔了個小藥瓶給她,居高臨下道:“這個東西,你想辦法放到邛子毓的吃食裏,不要讓她察覺了。”
紅綃捂著胸口,抬頭看他:“這、這是什麼?”
男人冷哼:“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你隻需要知道,邛大將軍有不臣之心,若此事你辦成了,那就是大功一件,聖上開明,說不定會念此放你全家一馬,讓你父親和兄弟不必再受流放之苦!”
紅綃忙問:“那我府中女眷呢?”
男人奇怪地看她一眼,嫌惡道:“你府中女眷悉數充妓,還想再入良籍?”他眼底的情緒好似在說,你不是還沒睡醒吧?
紅綃垂下頭,眼中寒芒閃過,嘴上卻柔弱道:“是,奴知道了。”
男人冷哼一聲,飛快消失在原地。
紅綃趴在地上遲遲沒起來,借著頭發和寬大衣袍的遮擋,手中把玩著那小藥瓶。
唔,要她毒死左將軍?
嘖嘖嘖!
真狠心呢!
紅綃爬起來,臉上已然又是一副柔媚的神情。
她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地將藥瓶塞進袖袋中,慢悠悠地走向廚房,在旁人的目光中開始熬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