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也添了幾分明媚,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在發光。
他的目光牢牢鎖定麵前的人,瞳孔中閃過一抹灼熱。
他們回到各自的房間,一直到早晨的鍾聲響起,他們才走出房間。
嵐盡月的房間在展遲煜的隔壁,二人打開房門的那一刹那,不由自主地扭頭看向對方,會心一笑。
“哢噠”
旁邊的房門打開一條縫,而後又很快被拉開,桑慕錦晃晃悠悠地從裏麵走出來,揉著眼睛,臉上倦色分明。
“你們好早啊。”桑慕錦低聲道,走到嵐盡月身邊,身子一歪,整個人倚在她身上。
展遲煜嚇了一跳,趕緊走過去想幫忙扶住她,卻見嵐盡月站的穩穩的,沒有絲毫不適。
他不動聲色地將步子跨小了些,走到二人旁邊,一言不發,隻是輕輕扯了扯嵐盡月的袖子,示意她將包給自己。
嵐盡月隨手遞給他,拍了拍桑慕錦的手臂,道∶“去你房間,有事和你說。”桑慕錦依言站直了身子,二人跟在她身後進入房內。
“什麼、事啊?”桑慕錦打了個哈欠,眼角嵌著一顆淚珠。
“是關於希陽城的事……”她把老周和他們說的那些話重複了一遍,桑慕錦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瞌睡蟲隨之跑得無影無蹤。
“所以那些人都是死的?我們在街上看見的那些……”她瞪大眼睛,腦海裏忽的閃過某個夜晚,窗外和自己對視的小孩。
“所以,真的,有鬼?”她緩緩咽了口唾沫,想到他們在這死人包圍的地方住了那麼多天,腦仁就陣陣發痛,心情也頗為複雜。
原來,希陽城的人不是排外,而是根本不存在感情和喜怒哀樂。
原來那滿城玫瑰不是普通的花朵,而是一個個用人血染紅,以血肉做養料,不斷生長的墓碑!
原來老周真的是守墓人,隻是,他守的墓,是整座城!
以城為墓,以身為祭,獨自在這被時光遺忘的小城裏堅守一生。
他圖什麼?
這樣想著,她便問了出來。
“這個大概關乎他的心願了。我們去問問。”嵐盡月雖然這樣說,但她猜,老周如此堅定地守著這座廢城,還悉心照料每一株玫瑰花,大概,是想要重新見到希陽城的往日景象吧?
如果是,那、好像真的有點麻煩。
她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和二人一同出了門。
但不同於前幾日,今天一直從大廳走到大街上,他們都沒有見到任何人,四周靜悄悄的,玫瑰無精打采,在陰暗的光線中,更顯頹廢。
“砰!”
身後傳來一聲巨響,碎石飛濺,煙塵翻滾,三人猛地轉身,發現他們住的那間旅館,竟毫無預兆地坍塌了!
看著自己與那堆廢墟不足百米的距離,他們心中驚魂未定,隻是還未等他們緩過來,身旁的建築突然跟多米諾骨牌似的,一個接著一個地坍塌。
巨響、亂石、飛塵,還有……迅速消失蹤影的玫瑰花。
一朵不剩,一座未留。
隻是奇怪的是,那些亂石四處飛濺,卻並不會砸到他們身上,周圍好似有一層無形的屏障一直護著他們。
原本還明亮的希陽城,徹底陷入了灰暗,像是一幅暖色調的畫,眨眼間褪色成一片陰沉黯淡。
廢墟連片。放眼望去,滿目瘡痍。
無言的荒涼與悲戚在整座城市迅速彌漫。
“那是什麼?”桑慕錦指著不遠處的碎石驚呼,嵐盡月定睛一看,神色微變。
那廢墟底下,竟源源不斷地湧出鮮血!
粘稠,冰冷,顏色紅得發暗,張牙舞爪地朝街中心漫過來。
“是血。”嵐盡月沉聲道,桑慕錦有一瞬的驚慌失措,嗅到空氣中濃鬱的腥氣,又忍不住想嘔。
“什麼東西啊!老天爺它流過來了!!”桑慕錦急得團團轉,腳尖無措地點著地麵。
兩邊的廢墟都在往路中間流淌著血液,還時不時拉扯出形狀,看著就不太正常。
嵐盡月眉頭緊皺,腦海裏飛快閃過一個佝僂的背影,眸光微亮,喊道∶“找周老爺子!”
這座城市隻有他一個活人,很有可能希陽城的存在和他的意誌是同步的,他守著這座城市的秘密幾近一生,昨晚卻毫無保留地告訴了他們,是不是意味著他的某些想法有所改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