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極力睜開眼睛,透過眼睫上的汗水,勉強看清了近在咫尺的人。
嵐盡月的眼瞳幾乎被墨色浸染,其中有光芒隱隱閃爍,像是廣闊幽暗、即將爆發的深海,又像是一個看不見底的深淵,隨時會出來一個怪物將他拽進去,一點點啃噬殆盡。
極致的壓迫感頓生,狂風般朝他席卷而去。
他心中突生一股洶湧的戰栗感和興奮,一刹那,頭頂至腳底的毛孔都舒張開,他急急喘息起來,雙手揪住嵐盡月的衣袖,艱難地喊她∶“嵐燼,嵐燼!”
嵐盡月寒眸微眯,眼底泛起一抹暖意,她沒說話,隻是左手搭在他大腿上,身子微動,與陸謹辭挨得更近了,兩人就差誰撅一下嘴便能親到對方。
旖旎的氣氛充斥在周圍,房間昏暗的光線更是加深了曖昧的蔓延,登時砸的陸謹辭暈頭轉向,室內靜悄悄的,隻能聽見一道急促帶著點抽氣的呼吸聲。
陸謹辭的身子都麻了,整個人以極為鬆弛的姿態躺在軟榻上,一雙眸子盈滿了水霧,倒映著那人冷靜的麵容。
他心生不快,憑什麼隻有自己這麼狼狽?憑什麼隻有自己這麼大反應?
他出聲喊她,卻像是撒嬌賭氣一般∶“嵐燼!”
嵐盡月終於動了,她拽著自己的衣袖給他輕輕拭去額頭上的汗水,接著指尖拂過他的額角、臉頰,下巴,最後點了點他的嘴唇,那裏已經被他自己咬出了一道牙痕。
陸謹辭的心神全然被她掌控了,跟著她遊動,忽的聽見耳畔傳來一聲低啞悠然的“陛下”。
這就好似什麼開關一樣,旖旎的氣氛頓消,陸謹辭的腦袋像是被敲了一錘,整個人驟然清明。
他用力把壓在自己身上的人推開,站起來,抿唇看了嵐盡月一眼,什麼也沒說,匆匆跑了出去。
係統突然出聲∶【小月月,反派值從前兩天到現在漲了三次,現在是88。】
嵐盡月看著門外,無聲笑了。
……
府裏的人都覺得,攝政王和小先生這幾天有點不對勁。
以前明明王爺去哪,小先生便會跟著一塊去,可現在呢,王爺身邊跟著的人變成了那位突然冒出來的程公子,而小先生每次都是單獨出門,他們還暗暗心疼他,王爺另尋新歡,將他無情拋棄了。
可後麵卻發現好像不對,小先生麵對王爺的邀請,每次都拒絕了,就連王爺喊他去議事,都以不舒服婉拒,王爺便會著人請醫,還將議事的內容寫在紙上,讓人給他送過去。
次數多了,他們便覺得京城那些傳言簡直就是對攝政王的抹黑,謠言!
明明再沒有比攝政王更溫和,更愛護百姓,更深明大義的人了!
翩翩兒郎,如星似月;公子皎皎,舉世無雙。
他們看陸謹辭的眼神從心疼到疑惑,最後全體譴責他。
陸謹辭從一個飛虎軍麵前走過,接收到對方的眼神洗禮,額角青筋亂跳。
他握緊拳頭,咬著腮幫子,氣惱地坐上馬車。
我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