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盡月撩開窗戶簾子,讓他自己看。
陸謹辭伸長脖子看向外麵,隻見韓雄傑提著九環鋼刀,帶著人,幾腳踢開那扇朱紅色的大門後,身後持劍的飛虎軍立刻衝了進去。
不一會兒,知府府邸內陸續點起了燈,一聲接一聲的哀嚎傳出來,其中還夾雜著女人和孩子的哭叫。
住在周圍的人家不多,這個時候雖然有點害怕,但還是大著膽子扒著門縫往外麵看,一見是知府大人的府邸出事,都震驚地不得了。
隻見整個知府官邸被數不清的黑衣人包圍,那些人都手持長劍,站的像勁鬆一樣筆挺,目光如炬,警惕地注意著周圍。
而正門前還停著一輛大馬車,左右各站著四個黑衣護衛,明眼人都知道馬車裏的人必然身份貴重了。
過了許久,府內的喊叫聲才漸漸止息,而這時,韓雄傑押著一個衣衫不整的人走出府邸。
嵐盡月已經帶著陸謹辭下了馬車,正站在車旁等著,韓雄傑走路的速度快了不少,他人高馬大的,走路毫不費勁,可憐他抓著的那人,腳步踉踉蹌蹌的,好幾次都差點摔倒。
“王爺,賀慶之帶來了。”垂著頭的賀慶之渾身一僵,猛地抬起頭,見一人玄衣襲身,沐浴在月光下,當看見那雙眼睛時,一股熟悉感漫上心頭∶“你、你是?”
他後知後覺地有一個猜測,以至於他的身體都開始顫抖。
嵐盡月惡劣一笑,眉眼瞬息間染上虛弱∶“咳咳,他們喊本王為‘王爺’,知府大人說,咳咳本王是誰?”她邊說邊將手腕上的佛珠取下來,一個珠子一個珠子掐過去。
賀慶之霎時感覺腦子好像被誰猛敲了一棍,周遭的哭叫聽不見了,隻餘腦海的嗡鳴。
都說攝政王來西南了,來了來了……這個時候,也確實該到了,可他萬萬沒想到,那個坊間傳聞飛揚跋扈的攝政王,竟然會隱姓埋名進入靖安城!
還裝作一個將死的肺癆病人!
他想到前兩天自己對這人毫無尊敬的態度,又是嚇出了一身冷汗,想著自己那時候居然沒有血濺當場,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嵐盡月欣賞夠了他的狼狽,上前一步,出手快如閃電,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時將佛珠串套在他脖子上,然後,用力扯緊。
串珠子的是天蠶絲,非常有韌勁,不易斷裂,那些佛珠又小小的,輕易就卡進了喉結上方的舌骨處,那些珠子還隨著力道一下下滾動。
賀慶之被抓住雙手,掙紮不得,喉間被壓迫的痛感極其強烈,他急促地呼吸著,鼻孔翕張,整張臉紅了又紫。
“你的廢話真的很多,害的本王嗓子疼,我很不開心呐。”嵐盡月眯著眼,語速不緊不慢,那態度像是在月下賞花間隙,隨手處理一件小事般。
她動作十分優雅地將珠串又往他脖子上繞了一圈,這次卡在了他喉結下方的凹陷處,珠串一收緊,便是痛苦加倍。
他的喉間開始發出斷斷續續的“嗬嗬”聲,破銅爛鐵拉碴似的。
旁邊人看的頭皮發麻,看向嵐盡月的目光充滿懼怕。
嵐盡月最後狠狠一拽,賀慶之當即瞪大了眼睛,眼球爆突,就在周圍人都以為攝政王會直接這樣把人勒死的時候,她手一鬆,後退了一步。
重新獲得自由的賀慶之腦袋懵了一瞬,而本能已經促使他開始大口喘氣了。
嵐盡月表情嫌棄地拍了拍手,下巴輕抬,示意旁邊的飛虎軍∶“給本王廢了他的手腳。”
旁邊人接到命令,手腳利落地執行,在幾聲高亢的嚎叫後,賀慶之手腳筋被挑斷,軟成一團癱在地上,呻吟陣陣。
“你不是很囂張嗎?那不好意思了,本王,比你還囂張。”
“來人,帶走!”
次日,這件事就不知道被誰傳了出去,一個早市的時間,大街小巷都知道了靖安知府被人半夜尋仇,整個府邸都被掀了的事情。
但隨後,就有人出來辟謠,言辭鑿鑿的說,昨晚是攝政王幹的。
百姓驚奇不定間,又看見幾個黑衣侍衛敲著鑼鼓走街串巷,嘴裏還喊著∶“攝政王於今日巳時問審靖安知府賀慶之,大家感興趣的都可以去看!”
人群一片嘩然,有人拉住一個侍衛,急問∶“攝政王來西南了?要公審知府賀大人?”
侍衛停住腳步,客氣道∶“是的,攝政王奉陛下之命前來西南賑災,給大家夥申清冤屈!”
眾人騷動起來,街上人頭攢動,此刻竊竊私語的聲音壓都壓不住,清晰地傳入他們耳中。
“攝政王這麼好?”
“賀知府真的能得到懲罰?”
“可是西南一帶的官員都和他有關係。”
“他們是一股繩!”
“相信攝政王一定會給我們一個公道的!”
他們已經被賀慶之壓迫太久了,都麻木了,此刻,還有點半信半疑。
那些黑衣侍衛走在擁擠的人群中,聽著耳邊不斷傳來的議論,嘴角咧出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