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信什麼上天旨意,倘若上天有靈,早一道雷把嵐燼劈死了!還能留他到現在?
遠在攝政王府的嵐盡月打了個噴嚏,對著兩個幕僚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陸謹辭眯眼一一掃視過去,眼底寒涼一片。
嗬!若不是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他還真以為這些人今天都轉性了呢!
趁著這個時候,他甩袖離朝,早朝再一次不了了之。
金鑾殿上,眾人抬起頭,麵麵相覷,片刻後才從地上站起來。
左相一臉麵無表情,率先走出大殿,其他人鬆了口氣,忙不迭地跟在後麵走了出去。
直至走到大殿外麵的白玉階上,戶部侍郎才加快了腳步,小跑到左相旁邊,小聲但恭敬道∶“丞相大人。”
左相淡淡應了一聲∶“嗯。”戶部侍郎靜靜等著他說話,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左相聲音沉沉開口,道∶“這幾日你先避一避鋒芒,本相原想著這小皇帝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沒想到,到底是長進了,竟也和我們打起了太極!”
他尾音稍厲,戶部侍郎的頭更低了,不敢去看他的表情,但左相也沒那麼傻,畢竟大庭廣眾之下,容易暴露自己。
“行了,你也別和那些個閹人一樣,站直。”他冷冷瞟了一眼旁邊弓下去的脊背,戶部侍郎下意識地挺起了胸膛。
左相麵皮一抽,視線在電光火石之間越過他,和不遠處慢悠悠走著的人對上幾秒,而後背著手大步離去。
什麼玩意兒!
下朝後不久,宮內傳出小皇帝暈倒的消息,有傳言道,小皇帝是被攝政王給氣暈的。
攝政王府。
攝政王府是由原先的嵐府改造的,外表看著平平無奇,與其他大臣的府邸無異,裏麵卻內有乾坤,極盡奢華,上好的白玉隨處可見,堆砌得無一處不壯美,無一處不華貴。
很難想象這是一個臣子的府邸,但,一想到這是攝政王的地盤,又釋然了。
嵐盡月此刻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後花園的一張軟榻上,置身於萬千花草之中,沐浴著和煦的陽光,別提有多舒服了。
聽到暗衛回稟的消息,嵐盡月懶懶的睜開眼,漫不經心道∶“哦,外麵竟這樣傳?”
莫名其妙,她今天都沒有去上朝,怎麼什麼都能和她扯上關係?
她心中心思回轉,確定了散播謠言的人,必定是和她不對付的左相!誰讓今天他的人在小皇帝麵前吃癟了呢?
她眼眸輕眯,內心的小人磨刀霍霍準備向左相。
“……臨秋了,讓赤隱安排人找個遠一點的村落,收集木材,還有幹草、棉麻之類的廢材,越多越好。”嵐盡月清冷慵懶的聲音在暖陽中緩緩流瀉,像是鬱林中“叮咚”作響的清泉,跪著的暗衛打了個寒顫,忙應道∶“是,主上。”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左相那奸商二哥,也該修理了。
暗衛眨眼間消失在眼前,嵐盡月睜著眼不知在想什麼,突然坐起來,整了整衣衫,把胸前的發絲撩到身後,提氣移步到屋頂,而後十步一影,很快消失蹤跡。
暈倒不一定是真,傳言泄露說不定也是陸謹辭幹的,她得去看看,小皇帝到底在搞什麼鬼。
禦書房內,小皇帝坐在書案之後,麵前站著好幾個大臣,有兩人正說著什麼。
嵐盡月放輕動作,悄悄掀開一片瓦往裏看。
小皇帝果然好得很!
“陛下,罪己詔確是此時拉回威望的好時機,如今民間多是知攝政王而不知天子,罪己詔雖然有所不齒,可卻是傳揚帝王之威的最快速方法。”右相苦口婆心勸道。
“一派胡言!罪己詔一下,陛下威信大減,今後還要如何拉攏民心?百姓如何信服我大昱朝的統治者!?”太傅瞪著眼睛嗬斥。
“你!”右相“唰”地回身與他對視,兩人皆是怒氣衝天,其餘幾人靜立在一旁,不敢言語。
唉,一個三朝太傅,一個兩朝丞相,他們這些小蝦米,造孽哦!
罪己詔?
嵐盡月眉梢微動,注意力又回到禦書房那幾人身上。
“那你說,怎麼辦?!”右相袍袖一甩,視線移開,情緒看著已經慢慢平複下來了。
太傅神色認真,思考片刻,拱手朝陸謹辭道∶“陛下,依臣之見,不如還是派攝政王帶著帝王諭旨,親自前往西南徹查賑災之事,安撫民心。”
“攝政王能同意嗎?人家現在一拳能把你打死。”一位身材魁梧的老將忍不住插話道,太傅一口氣上來,又生生給自己壓了下去。
“攝政王憂國憂民,應不會拒絕的。”太傅餘光看了眼老將軍,繼續道,隻是聲音明顯冷了幾分,看來還是被氣到了。
老將軍撇撇嘴,沒再繼續反駁他。
頂上的嵐盡月麵無表情地把瓦片蓋上,坐在原地,想著他們剛剛說的話。
看來今天的早朝很熱鬧啊,都想把她推去西南,看來,西南她是勢必要走一趟了,就是不知道,一路上會有多少驚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