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鬱景默這幾天好像心情不太好,時不時就用那種幽怨的小眼神看她,看的她滿心迷惑。
太久沒見他這樣了,突然一出現,還真是有點不適應。
嵐盡月看了一眼不遠處歡樂拍照的人群,拉著人走去湖邊。
京大月半湖畔,平時人很多,但現在沒什麼人,可能是因為今天學校辦了畢業典禮的緣故,而有些學生還需要上課。
“怎麼不開心?”嵐盡月想到之前,真覺得這是自己對男主最有耐心的世界。
經過這幾年的經曆和各種事情的磨礪,鬱景默成長了很多,他褪去了年少的那份青澀,變得更加成熟穩重,相比同齡人更多了一份內斂的意氣風發,在旁人看來是極具吸引力的。
他的眼睛仍舊幹淨漂亮,像一顆安靜的黑曜石,隻是總會在特定的時候變成閃耀的星星,晚上休息前,他會先用沉鬱的目光看她一會兒,然後再回到房間。
鬱景默給她一個眼神,一眼飽含深意,嵐盡月表示不懂,但她是不會說出來的。
鬱景默癟著嘴,小聲忿忿道∶“哼!公司裏那麼多小帥哥你是不是很高興?”他的手指揪在一塊,都要被他複雜的手法打成死結了。
明明也是個老板了,在外麵果斷強硬、雷厲風行,談起生意來更是據理力爭,遇到想占便宜的分毫不讓,那姿態和手腕讓經營多年的老狐狸都感歎後生可畏。
嵐盡月屬實是沒想到還能再看到他露出這副久違的樣子。
嵐盡月忍俊不禁,拉過他的手帶他坐到不遠處的公園椅上,兩人十指相扣,緊緊挨著坐在一起。
她正想著要怎麼和他說,不料鬱景默覺得她第一次這麼遲疑開口,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心都瞬間提起來了,一緊張,手掌捂著她的耳朵就把她頭往自己肩膀上壓,力度輕輕的但卻是不容拒絕。
嵐盡月下意識擰起眉頭,頓了一下,還是以一種別扭的姿態靠在他肩上。
鬱景默心髒狂跳,他表情呆滯,呼吸都放緩了,良久才咽了口唾沫,語氣艱澀的問∶“你,你怎麼不說話?”
嵐盡月也有點懵了,你不是不讓我說的意思嗎?
她瞬間坐直了身體,麵無表情,目光淡漠地看著湖麵。
一陣沉默,風輕輕吹過發梢,臉頰,撫平眉頭,隨後飄飄然地落在湖麵上,蕩起一圈圈的漣漪。
鬱景默直咽口水,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為什麼這麼緊張,簡直奇怪地令他發愁。
“你為什麼不說話?”他首先打破寂靜,帶著點遲疑和慌張問道∶“你,你該不會是,有了新歡……想和我說,吧?”
他說著,眼睛開始發澀,心裏發酸發苦,但心底其實又不是那麼相信自己剛剛說的那個猜測。
她不是那種人,但自己就是忍不住胡思亂想,他總覺得,自己握不住這個人。
嵐盡月轉頭,目光詫異地看著他,似乎在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存在。
他微微扭過頭,也覺得有點痛苦,弄不懂自己為什麼總有這種不信任她,或者不信任他們這份感情的想法冒出來,隨即總要在心裏唾棄自己,陷入幾分鍾的自厭情緒。
但嵐盡月沒有讓他在那種情緒裏待太久,像是下定某種決心,認真地看著他,道∶“我隻是在想,我要怎麼把這個給你。”
她說著,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個灰色的絲絨盒子,和上次裝項鏈的盒子很像,一樣的簡單,一樣的低調內奢,隻是要更小一些。
鬱景默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盒子,腦子裏幾乎是在一瞬間冒出一個想法,他心底的小人下意識反駁著,但同時,期待也越來越深。
看到他這個反應,嵐盡月反而沒那麼糾結了,她的唇角輕勾,半蹲在他麵前,然後打開了盒子,一對銀色鑲鑽的戒指出現在他眼前,在陽光下閃著熠熠的光。
嵐盡月輕啟唇瓣,柔聲道∶“鬱景默,要不要和我訂婚?過了年,我們就結婚。”
他的眼眶當即就紅了,眼淚也是在瞬息之間奪眶而出。
嵐盡月沒有像之前一樣去攬著他低聲安慰,還是維持著那個姿勢,拿著紙巾給他輕輕擦拭淚水。
他很快把眼淚忍住了,眼睛紅紅的,臉頰也是紅紅的,他咬了咬唇,輕輕抽了一下,堅定道∶“要,江盡月,我要,我要和你永遠都在一起。”
嵐盡月再次笑了,眉眼化作春水,看著他的目光幽深,漆黑的眼瞳像是深不見底的淵澤,偶爾閃過一絲光芒,仿佛要將人吸進去一般。
很容易嚇到人,但鬱景默不怕,他目光堅定地望著她,眼眸澄澈如水。
眼底,依然是深深的眷戀和依賴,一如往常。
兩人互相給對方戴上那枚戒指,而後,靜靜地相擁。
鬱景默雙手攬在她脖頸上,側著腦袋靠在她肩上,眼睛看著湖麵,半晌,忽然道∶“我聽說骨灰也可以做成鑽石?”
周遭忽的一靜,風聲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