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一輛豪華黑車停在一個破舊的小巷子外麵,周圍的建築物都很老舊,牆壁上糊著粘膩半幹的液體,道路兩旁堆滿了各種袋子和箱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整條巷子都散發著古怪的氣味。
鬱景默垂著頭不敢說話,他滿心都是窘迫,明明隻是一條街道而已,他卻好像是不小心被人扯落了遮羞布,被迫把最不堪的自己展現在人前。
一個,高高在上的人麵前。
他麵上露出一抹厭棄。
“趕緊回家吧,明天早點來學校。”她頓了一下,依舊閉著眼睛∶“對了,今晚可以不用去唱歌了。”
語氣裏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和淡然,沒有譏諷和冷嘲。
他這才敢抬起那好似在等待審判的腦袋,眼睛看到後視鏡中,李叔的臉也是帶著溫和的笑意的,見他看過來,還朝他點點頭。
鬱景默不知道為什麼,胸口有點悶,但僵硬的身軀卻奇跡般的放鬆下來。
“我走了,謝謝你送我。”鬱景默垂著眼,說完,抓著自己的書包下車,身影隱入那古舊的小巷中。
“走吧。”嵐盡月開口道,聲音冷淡,聽不出什麼情緒。
……
汽車緩緩駛入別墅院子,江母正在家看電視,和老人家一起,兩人坐在沙發上,被電視上的喜劇逗的直樂。
汽車引擎聲打斷了她們的注意力,外婆站起來,對著大門望眼欲穿,聲音顫巍巍的∶“是不是,小月回來了?”
“哎,應該是,李叔說今天小月要他晚點去接。”她也跟著站起來,攙著老人家往外看,車燈一閃一閃的,管家老吳走過來,笑著說∶“老夫人,太太,小姐回來了。”
話音未落,嵐盡月就快步走了進來,見他們三人站著,腳步一轉朝這邊走過來。
記憶裏,原主的家人對她很好呢,可以隨便撒嬌。
她上一次撒嬌好像是在幾千年前了,對著一個乞丐阿婆,兩次,之後阿婆就被男主打死了,而她,繼續被囚禁。
嘖!煞筆男主王八蛋!
她眉眼越發冷淡。
精神海裏的小係統驚慌失措∶【小月月,你怎麼了?我這邊監測到你的情緒波動有點大,冷靜啊!】
【沒事,想拆……男主了。】嵐盡月冷冷道,係統卻瞬間化為鵪鶉,縮在她紅色的大沙發上,它敢肯定,她剛剛肯定是想說係統!
難道這個大佬真的會徒手拆係統嗎?!
“你們站在這幹嘛呢?”嵐盡月坐下,伸手撚了顆葡萄扔進嘴裏,個大皮薄汁多,果肉清甜,唔,這葡萄報恩來的?
“這不是等你們回來嘛,你哥和你爸都還沒回來,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飯?”江母走過來挽著她的手臂,一臉關心,嵐盡月在她雙手抱上來那一刻,身體就變得僵硬,乃至於脖子都不敢動一下,似乎是怕動一下就會碎。
不過,和家人一起吃飯……
“不餓,等爸爸和哥哥一起吧。”她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在回來的路上,她就已經用卸妝濕巾把妝容擦幹淨了,此刻一張明媚的小臉,笑靨如花,這讓有十層濾鏡的江母瞬間捂心∶
“哎呦,我女兒真好看!”江母臉色誇張,情意卻是真切。
嵐盡月覺得心情有點好,那股剛剛聚集的陰霾一下子便退散開,她兩眼彎彎,眸中流光浮動。
“媽媽,我上去換下衣服,等會下來。”嵐盡月虛虛抱了她一下,又和外婆告別,拎著書包上了二樓。
“誒,囡囡今天好乖哦。”老人對著江母嘀咕,江母讚同地點頭。
夜深,當整條巷子都沉入寂靜時,鬱景默這才放下心來把門反鎖,然後走進自己房間,同樣把門反鎖。
小書桌上放了一張隨手撕下來的紙,夜風從沒關緊的窗戶縫隙裏鑽進來,直接給它吹落在地,他快走了兩步,伸手接住那張小紙條。
紙條上寫著兩句話∶酸奶錢還你,加我WX∶99xxxxx75。
字跡龍飛鳳舞,卻又帶著張狂,銳利的筆鋒像靜待蟄伏的劍鞘。
像極了。
他捏著那張嶄新的100元,在橘黃色台燈前怔怔地發愣。
酸奶,也不用這麼多錢。
“叮!”電子鬧鍾顯示在2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