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甄別(3)(3 / 3)

然而,理智仍舊支撐著她到了唯喜家。這個她一度覺得像是迷宮般的小區,終於被她牢牢記住,以為可以不再迷失。然而此時她卻自嘲地想,自己的人生,不也是一座找不到出路的迷宮嗎?

沒有人在家,她就坐在樓梯口等。

往事一幕幕,種種甜蜜和悲傷,溫柔與彷徨都本是極美的,而此時都似蒙了一層陰影般看不真切。鴛涼覺得她已經無法分辨生命中的虛虛實實了。

唯喜回來時看到鴛涼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嚇了一跳,她本以為鴛涼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回到學校了,而此時以這般神情出現在這裏,確實過於反常了。

“快去換件衣服,這麼大的雨也不知道打把傘,真不讓人省心……”唯喜走近,把鴛涼從地上拉起來,這才驚覺她的皮膚竟有些燙手--應該是發燒了。

她突然惱火起來--遇到天大的事情也不能這樣作踐自己的身體啊!

“你進去坐著,我去樓下給你買點兒退燒藥。”唯喜拿出鑰匙開了門,悶悶地吩咐了一句,欲轉身離開,卻被鴛涼一把拉住了。

“不用了,我隻是想和你說幾句話。”

“什麼話能比身體更重要?你先進去換衣服,等我回來再說。”唯喜也是剛烈的性子,針鋒相對起來。

“我哥因為涉嫌挪用公司大額財產被起訴,已經被拘留了。”鴛涼打斷唯喜,道。

唯喜也愣住了--“什麼?”

“我以為你會知道點兒什麼的。”唯喜的反應有些出乎她意料,但她還是麵容冷淡,等待著她的解釋。

“我……”唯喜一時無言,沉默了一會兒,才解釋道,“我……是知道這件事……但,我以為都過去了的。”她一邊說一邊緩緩地搖頭,像是極力否認這一切的發生。

“你知道?你都知道些什麼?出事的人是承歡,是我哥!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一直以來隻有我一個人像是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裏?”鴛涼笑起來,有些瘋狂的意味。她的頭發被淋濕了,亂蓬蓬地散在額頭上,因為發燒,她的臉色泛著些許病態的紅,而她的眼神是渙散的,充滿著無力和失望。

唯喜第一次看見這樣情緒近乎失控,與自己句句針鋒相對的鴛涼,一時間自責和心痛湧上心頭,不知從何說起。“我隻是聽顏祈說……承歡在公司財務做了手腳,但是他會幫他……”

“什麼時候的事?”鴛涼突然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以為他會輕易解決嗎?”

“那陣子你整天待在我家裏,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我怎麼能告訴你?”唯喜苦笑,“況且,我們都以為可以讓事情過去的。”

“那……你們都做了些什麼?”鴛涼頹然。

唯喜似乎沒有料到她會這麼問,一時錯愕。

“你記得那天我拿了你家的鑰匙,帶回來了一個箱子嗎?”唯喜稍作停頓,像是在回憶,更多的是猶疑,“那次,我還帶走了承歡公司的一些文件副本。”

“之後你把它們給了顏祈?”

“嗯,顏祈當時也在。”

“唯喜,你有多了解顏祈?”鴛涼凝視唯喜,幽幽地道。

唯喜像是被這道探尋的目光驚住了,突然覺得背脊發冷。

是啊--顧唯喜,從相識以來,你對顏祈的了解有多少?你了解他有著怎樣的過去嗎?你了解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麼嗎?或者,你了解他的悲傷,他的歡樂,他的善惡嗎?

而你卻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就選擇了這般相信他。

鴛涼不再說什麼了,她撥通了寧帛然的電話,“帛然,我在唯喜家。你現在有時間嗎?能過來一趟嗎?”又對唯喜道,“你能聯係到顏祈嗎?我本不該懷疑他的。隻是事情太蹊蹺,我們也許應該當麵說清楚的。”

“帛然……他怎麼解釋這件事?”唯喜反問。

“他之前不知道,是我找他幫忙的。”鴛涼又對著電話簡單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他現在就過來。”

“顏祈對我說過,這件事帛然也是脫不開關係的。”此時唯喜心亂如麻,翻出手機去撥顏祈的電話,然而電話那頭卻始終隻有一個甜美的女聲提醒著她,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我現在聯係不到他!”唯喜煩躁地搖了搖頭。

鴛涼也不再說什麼,這件事不能怪唯喜。她想,在真相被揭穿之前,是沒有資格苛責任何人的。然而她卻無法控製自己心裏蔓延開來的失落感,沒有言語,沒有交流,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一種煎熬。

兩個人一直這般靜靜地相對而坐,一直等到門鈴響了。鴛涼去開門,而唯喜依舊緘默著,她看起來有些心神不寧。帛然進了房間,臉色亦是少有的凝重,似乎因為近兩天缺乏休息,眼眶邊泛著些青黑色。

“唯喜也知道了?”帛然坐下來,雖是這樣問著,那語氣卻全然不似探尋。

“我去問過我哥,他隻告訴我事情不是他做的,他也沒說什麼具體的事,隻說跟顏祈公司的廣告業務款有關,讓我來找唯喜。”鴛涼歎息,“你呢,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了嗎?”

帛然皺眉,“廣告業務款?前段時間我們的廣告部總監請了三個月的產假,那段時間你哥被調過去負責廣告部總監的工作,確實跟顏祈公司有廣告業務往來。”

鴛涼的眼神漸漸暗了下去--似乎所有的線索彙集在一起,得出的結論卻是沒有結果。

“對了,你哥為什麼讓你問唯喜?這事和她有什麼關係嗎?”

鴛涼沉默了數秒,她轉身看著一言不發的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