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翁麵露不悅。
“張大夫,您還記不記得答應過我什麼?”秦子翁看著眼前這個蓬頭垢麵的老頭,冷冷的道。
張老頭喝水喝的極快,嗓子裏發出“咕嘟咕嘟”的吞咽聲。
“啊……這杯茶,多謝了。”張老頭饜足的歎了口氣,朝著秦子翁拱拱手。
張老頭那日被蓬頭男打暈後,半夜裏自己醒了,便趁亂逃了出來,本想找人救林然,卻在路上看見了策馬狂奔的秦子翁,知道林然有救,便來到此處二人逃離後可能停留的地方,等待二人來此,隻為把藥方給秦子翁。
張老頭用袖子隨意的擦了擦嘴,繼續道:“我自然是知道你臨走前我答應了什麼,我沒有做到,所以……”
“那就把命留下!”秦子翁把被布裹著的短刃拍在了桌上。
周圍的客人聞聲側目。
秦子翁努力的平複著心情。
張老頭默默地用袖子蓋住了這把短刃。推到了秦子翁麵前。
“是好東西,收起來吧,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張老頭道。
說罷,張老頭端詳著林然,擼了擼袖子,把手放在了林然的手腕上。
秦子翁看見張老頭那髒手,咬緊了後槽牙。
雖然林然的手腕也並沒有多幹淨。
“這脈象……很奇怪,但是我竟診不出來哪裏不合適。”
秦子翁視線一直停留在林然的手腕上,直到張老頭把手拿開,秦子翁才默默地收回了眼神。
秦子翁拿起桌上僅剩的一杯茶,坐到林然身邊,慢慢的給林然喂下去一些。
張老頭摸了摸胡子,道:“林丫頭這情況耽誤不得,這些藥,煎製方法也有講究,我來這裏,不僅僅是為了請罪,更重要的,是為林丫頭搏來一線生機。”
秦子翁聽到“生機”二字的刹那,眼神微微一動。
張老頭從懷中取出來一張紙條,給了秦子翁。
“這上麵是一些藥方和煎製方法,還有些我的平日養護之法,我醫術有限,也隻能幫你們到這了。”
張老頭說罷,歎了口氣繼續道:“如今,我沒什麼遺憾了,這條命,你拿去。”
秦子翁收下了紙條,抿了口茶,眼神停留在了林然身上。
“你是她唯一真正想救的人,你死了,她做的一切就真的沒了意義。你走吧,也別回下元村了,能去哪就去哪。”秦子翁道。
清炒時蔬上桌了,秦子翁默不作聲的給林然一點一點的喂。
林然雙目空洞,卻能吃下去一些東西,嘴巴機械的一下一下的嚼著嘴裏的菜。
張老頭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秦子翁也不搭理,隻顧著眼前的林然。
整個過程其實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秦子翁看見馬吃的差不多了,便扶著林然起身。
“不能再拖了,最多,最多再過一日,她就必須得服藥。”張老頭道。
秦子翁點點頭,朝張老頭拱了拱手。
張老頭起身,佝僂著身體朝外麵走去。
林然卻突然跑了起來,秦子翁伸手去抓,竟沒能抓住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