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誼航第一次見陶希凱是在張浩軒組織的戶外燒烤聚會上,那天下了雪,天氣有些冷,後來的謝誼航回想起那天,都是冰雪和炭火的味道。
謝誼航那天去的比約定時間早了些,他實在不想呆在家裏,繼母的嘴臉太過偽善,親爸的嘴臉又太過市儈。
從謝坤知道他跟蘇若星交好後,謝家對他的態度便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至少明麵上沒人敢給他臉色了,以往隻要他在家就明裏暗裏對他冷嘲熱諷的繼母跟她那個年歲不大,卻尖酸刻薄的兒子,得了謝坤的警告,也開始對他笑臉相迎。
那天,一家人圍在餐桌前吃早餐,謝坤在謝誼航麵前絮絮叨叨:“小航啊,什麼時候邀請那位席家二少爺到家來玩吧!人家請我們吃了飯,我們總得給點回應,交朋友就要有來有往嘛,不能讓人家說我們謝家沒禮數啊……”
繼母保養良好的臉也笑成了一朵菊花:“就是,航航啊,弟弟跟你們年歲也相仿,到時那位少爺來了,你們幾個可以一起玩啊,多玩兩次,不就都是朋友了嗎……”
謝誼航心裏冷笑,低頭喝粥,謝坤跟繼母什麼想法他再清楚不過,想通過他跟席家搭上關係,再加把勁兒,說不定能登上席家的那艘航母,就算上不去,掛上跟席字沾邊的一絲絲關係,人家手縫裏漏出來的資源,也足夠謝家吃的腦滿腸肥。
可真會盤算,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
聽著耳邊嘮叨個沒完的雜音,謝誼航食不知味的勉強吃了一碗粥,他現在還不能跟謝家徹底撕破臉,起身離開前,隻淡淡說了聲:“我也想請他來家,但他一直說時間有些緊,我再試試吧!”
得了他這句話,謝坤和繼母臉上露出笑意,一迭聲的說好。
謝誼航在家裏呆不下去了,這個家從沒讓他有過輕鬆愉悅的時候,但凡放假,他就覺得日子特別難熬,謝家人的嘴臉太過刻薄惡心,他看著既憤恨又無能為力,至少現在,他的力量還不足以對上謝家。
謝誼航讓司機將他提前送到了聚餐的地方,他寧願一個人呆著,也不願意呆在那個所謂的家裏,那裏除了讓他壓抑痛苦,沒有任何值得他留戀的東西。
謝誼航滿腹沉悶,默默看著燒烤莊裏被白雪覆蓋的景致,鼻腔裏盡是冰雪的冷冽味道,凜凜寒風吹起,於風雪中送來炭火的味道,謝誼航深吸了一口這種味道,有種冰寒又溫暖的感覺。
謝誼航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他看著遠方的雪山,想到了蘇若星,想到了他身上那種清冽醒神的草木香,謝誼航沉鬱的眉眼舒展開來,掏出電話給蘇若星打了個電話,想問他什麼能到。
蘇若星已經在了!謝誼航沒想到,蘇若星比他來的還早,他的心一瞬雀躍,問明位置,便找了過去。
遠遠看著蘇若星過來,謝誼航滿眼帶笑的迎了上去,蘇若星穿著一件白色羽絨服,這個顏色將他襯的眉眼如畫,肌膚奶白,看著讓人特別想rua。
謝誼航控製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指尖,蘇若星笑著跑過來,拉起他:“我們快進去,外麵好冷!”
謝誼航任由蘇若星將自己帶進了一個蒙古包,一進去便看見屋裏已經坐了好幾個人,有蘇若星的哥哥在,其他幾人看著也像是蘇若星哥哥的朋友,蘇若星給大家做了介紹,那位叫陶希凱的人,在看向他時,眼神灼灼,謝誼航有些不自在,這人的眼神太過逼人,他不太喜歡。
陶希凱給謝誼航的不自在隻是那一瞬間,其後便一切正常,甚至還給他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
那天,是陶希凱送他回的家,陶希凱很善於製造話題,縱使謝誼航不是話多的性格,也在陶希凱的引導下說了不少,陶希凱堅持將他送到謝家門口,下車時,意味深長的對他笑著說:“誼航,下次再見了!”
謝誼航腳步微頓,下次見?估計不會有下次了吧,畢竟蘇若星哥哥的朋友圈跟他毫無交集。
謝誼航很快將這件事拋到腦後,卻在周末晚上接到了陶希凱的電話,起初,謝誼航見是一個陌生號碼,以為是騷擾電話,便直接掛掉,那個號碼契而不舍,連著打了好幾個,謝誼航沒辦法,隻得接起電話,還沒說話,電話那頭便傳來一聲輕笑:“誼航,你這電話可有些難打啊!”
謝誼航眉頭微皺,聲音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他聽不出到底是誰。
謝誼航輕聲問:“你哪位?”
那個聲音又是一聲輕笑:“這麼快就把我忘了?我姓陶,還記得嗎?”
姓陶?
一張俊美帥氣的臉浮現在謝誼航的腦海裏,謝誼航恍然:“陶先生!你怎麼知道我號碼的?”
陶希凱笑道:“隻要我想,就會知道!誼航,我現在想見見你,就在你家門口,你能出來嗎?”
謝誼航……
這什麼路數?直接殺他家門口!
人就在他家門口,謝誼航隻得出去,一出大門,就看見一輛車靜靜停在門口,蟄伏在樹下的陰影裏,像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
謝誼航莫名打了個寒戰,一輛車而已,就讓他聯想到了野獸,這什麼詭異的想象力?
伏在黑暗中的野獸突然睜開了眼睛,雪亮的燈光亮起,對謝誼航眨了兩下眼睛,謝誼航向車子走去,恍惚感覺自己正一步步走入猛獸的大嘴,一不小心便會被連皮帶骨吞噬幹淨。
謝誼航對危險的感知非常敏銳,可惜,他回避危險的技能差了點,或者說,這種危險,他避無可避……
陶希凱在駕駛座上對著謝誼航微笑:“誼航,上車!”
謝誼航遲疑的說:“陶先生,你怎麼過來了?我們要去哪?”
陶希凱笑的特別可親:“帶你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