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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裏已程篇
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攬月入懷。
四歲的百裏已程早已記事,他趴在聽荷院的牆角,偷聽到一句關於玉蘭樹的詩句,那隻是林緲瀾隨口念的一口。
回院的路上他開始深思,不明白為何母親隻關心容傾,卻對他不聞不問,明明他比容傾大卻隻能屈居下首。
他以為是不夠懂事,不夠討母親歡心。
於是開始變著花樣的想討好母親,用自己僅存的飾品請婢子瞿外頭買來一株玉蘭樹的樹苗,他將樹苗親自種入院中,每日每日的為樹苗澆水,隻期盼玉蘭樹能快快長大。
後來有一次,他無意聽見母親中伺候的嬤嬤,說母親常常失眠睡不好,又聽到嬤嬤說醫館有治這病症的藥材,買來製成個藥枕能有效緩解。
於是百裏已程半夜爬狗洞偷溜出府,四歲的孩童不過身高二寸左右,不懂文章也不懂字,連問路的大人不願意搭理他。
當夜下起了鵝毛小雨,緊接著越下越大還刮風打雷。
四歲的百裏已程被嚇得捂住耳目,但他還是不曾放棄找尋醫館。
直到戌時一更,商鋪小攤都開始收攤關門,有戶人家的婦人見他實在可憐,給了吃食還想將他送回去。
但百裏已程道了謝,隻問夫人醫館該往何處走。
婦人雖疑惑,但還是為其指了路,並囑咐他早些回家。
與此同時,屋子內伺候的下人發現百裏已程不見了,嚇得找到管家忙發動人去找,連外頭也派了人。
終於在醜時四更雞鳴的時辰,(淩晨一到三點)開包子鋪的老板,推開門在籮筐中發現了百裏已程,又得知百裏府在尋找丟失的二少爺,想著送回去會有賞銀,老板便抱著熟睡的人扭送回了百裏府。
卯時日出(清晨五到七點)
百裏已程發了一夜的高燒,請了大夫給開了藥,這會兒才迷迷瞪瞪的睜開眼。一張柔和的俏臉在他麵前晃蕩,下一刻額頭傳來清涼的觸感,他緩緩清醒過來。
“你半夜不好好在屋內頭待著,爬狗洞跑出去做什麼!連累仆從尋找了半夜。”林緲瀾語氣不耐。
明明是責怪的話,可百裏已程卻聽得內心暖洋洋的。
林緲瀾見他還在發笑,頓時以為這孩子燒傻了,又忙請人去叫大夫。
床上的百裏已程握住她的手,目光純真“孩兒聽說母親失眠睡不好覺,想去醫館抓藥為母親製個藥枕。”
林緲瀾本想甩開他的手,聽完後頓時又怔愣住,恰巧此時大夫也過來了。
“稚子幼小,淋了一夜的大雨又高燒不斷,隻怕日後會落下病根,身子怕是也比尋常小孩要弱些。”大夫緩緩道。
林緲瀾抿唇,將他的手抽出“多謝大夫了,還勞煩大夫在費心一些。”
“嗯...”大夫聞言皺眉道“老夫隻能先為二公子開些溫身滋補的藥,過幾日複診在依二公子的身體更換藥方。”
“有勞大夫。”
往後幾日,林緲瀾每天都有過來,順帶弄了好些補品與玩具,還一直守在床榻旁照料。
雖然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耐,可百裏已程能感受到,母親為他合被子的動作十分輕柔,還會教他剪紙與窗花兒。
甚至找了先生教他認字讀書。
倘若病沒有好那麼快的話。
在長大些母親的心思全在容傾一人身上,甚至每每看向他再沒有往日的溫情,有的隻是提防與冷漠。
六歲府中開始傳出些流言,說他是外室子是野種,還說他是殺人犯姨娘所生之子,並告訴他曾經姨娘住過的地方。
百裏已程不信她去問母親,可母親沒有回答隻是當著他的麵,處罰了說這些話的奴仆。他為了求證找到了府中封鎖的一處院落,他悄悄推門進去,裏頭布置雖說淡雅卻不失精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