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走吧,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你要問的事我們不知道,走吧,走吧。”
歡喜回頭看看清然,問接下來怎麼辦。
清然搖搖頭,換下一家。
他們沿著鄉間小路往下一戶人家去,不管是什麼樣的人家,隻要聽說他們是府衙戶房的,為了稅收案前來查問,一律閉門不出,什麼也問不出來。
不用查了,若還是這樣一戶一戶的問,一定什麼都問不出來。
清然吩咐回城。
走到半道上,張衝騎馬靠近馬車,同清然說:“大人,我遠房有位表姐嫁在附近的鎮上,要不我去走一趟,問一問表姐怎麼回事?”
清然掀開簾子問:“你表姐嫁過來多少年了?家中還有什麼人?”
張衝道:“她嫁過來十來年了,家裏丈夫早逝,就剩她和兩位老人帶著個十歲的侄兒。”
清然想了想說:“今日先回城,明日準備些餅果之類的禮品,本官陪著你親自去探望表姐。”
走訪一日一無所獲,反倒是吏房戶房有所得。
清然翻看吏房調查的結果。
明月城下轄六縣,共有三十二個鎮,水牛鎮、鳳陽鎮和高頭鎮因緊臨明月城,百姓人數眾多故而直隸於州府。
稅收之爭發生在水牛鎮,那便與州府官員脫不開關係。吏房分三批人,走訪三鎮,查問稅收之事。
其中水牛鎮,一共三千戶人家,除了大戶柳家和王家沒有被強征兩次稅以外,其他百姓都被不同的兩批人征過稅。
清然問吏房掌事:“這個柳、王兩家,是什麼來頭?當地豪紳嗎?”
潘掌事回話道:“正是,這兩戶人家是當地有名的大戶,兩家出過不少官員,或者是和官員連著親,故而無人敢隨意行事。”
“屬下聽說……”
“聽說什麼?潘掌事有話直說便是,無需忌諱。”
“屬下聽說,那王家,好似與王將軍同出一宗……”
清然聞言抬眼看向潘掌事,此人年三十餘,生得麵白無須,眉目清雅,但……微垂著眼的樣子卻暗含一種傲慢。
不管這王家是否與王異為同宗,又或者有人借與王將軍同姓生事,另一戶柳姓人家一定有些來頭。
她漫不經心道:“那便難怪了。另一戶柳家……”她兩肘撐在桌麵上盯著掌事問:“這柳家想必來頭更大呀,不知是哪位大人的姻親呀?”
掌事聽她說的篤定,以為她故意那話套他,微微一笑道:“大人英明,這柳家,乃是別駕滕大人老丈人家。”
明白了,大魚在這呢。
這老狐狸,彎彎繞繞,故意說一半留一半,既不得罪滕大人,也為知府辦了事,不算有罪。
隻是這一種東倒西歪的牆頭草最是要不得,往往壞事就壞在這種人身上。
清然哼哼一笑,道:“當今聖上與寧王殿下迫切期盼西洲民眾徹底臣服,必是下了十二分力氣大力整治,天下一統乃大勢所趨,值此用人之際,也是底層官員升遷的大好時機。本官就是一枚活生生的例子。”
“潘掌事您覺得呢!”
潘掌事緩緩抬眼瞧了清然一眼,露出一道精光,緩緩揖手俯身道:“是,多謝大人提點。”
清然點點頭,視線落回文書上,問道:“另外兩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