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柔聲寬慰端太妃,想了想說:“兒子已經成年在外開府,北洲戰事已經了結,新皇也已經順利登基。待這個年過完,兒子便會去往西洲主事。母妃若是在宮中寂寞,不如陪兒子一道去西洲吧。”

“你要走?”端太妃自帕間抬起一雙淚眼朦朧的眼。

“是,先收了西洲之後便該去往西洲掌事,但二哥希望兒子在京幫扶,待北洲之事了結再去不遲。故而多留了半年。”

“如今新帝登基,朝中各部還算安分,不久之後將會迎娶皇後,有了楊家的支持,京中應當無事。兒子還是早回西洲為好。”

“那……那你走了,你妹妹怎麼辦?她還沒出嫁,若是我再走了,誰來照顧她呀。”

蕭璃聞言,眼睛轉了轉,吸吸鼻子道:“母妃莫要擔心女兒,四哥也是為了您的身體著想,總在這宮中窩著,時常想起父皇,對您的身體沒有益處,不如就聽四哥的,去西洲看看,順道再幫他尋一尋合適的女子,四哥過完年就二十一了,至今孑然一身,早該找位嫂嫂了。”

說起這個事,倒是提醒了端太妃。她隻顧著傷懷先帝,卻忘了兒子也大了,太子不久就會大婚,老四比他小了一歲,也早該把婚事提上日程。

她揉了揉眼道:“阿璃說的在理。去西洲這件事容我再考慮考慮,先好好過完年再說。”

好不容易扯開了端太妃的注意力,蕭致舒了一口氣,又與她說了幾句家常,便帶著蕭璃離去。

宮裏還要舉辦宴會,蕭致帶著蕭璃往擺宴的宮殿走,客人已經到得差不多了。兩人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

蕭璃瞧見旁邊位置上坐了個人,有些微詫異,笑著招呼:“七姐姐也來啦!”

蕭翡斜過去一眼,冷淡嗯了一聲。

太後坐在高台之上,瞧見這兩姐妹間冰冷的氛圍,搖搖頭,揚聲道:“小致和阿璃去瞧過你們的母妃了嗎?”

蕭璃回道:“去看過了,勞母後掛心,母妃她日夜思念父皇,相思成疾。我剛才還跟四哥商量的,年後四哥去西洲,不若帶著她一道去,省得她一個人在宮裏胡思亂想的,於身體無益。”

太後歎了一聲:“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哀家曾多次遣人去瞧她,都被她拒之門外。你母妃她呀,沒別的,就是想不開,許多事都愛往窄處想,最後跟自己過不去。”

“其實回過頭想一想, 人生幾十年,忙忙碌碌一輩子,到頭來,什麼也不剩下,還不如過好自己的人生來的真實。”

蕭致看了太後一眼,許多事情,隨著時間的變化發生了改變。朝廷日漸穩定,新皇站穩了腳跟,他這塊柱石也到了該退場的時候。

太後這話的意思,莫不是在點他。

總之,一句話,聽在不同人的耳裏,便是不同的意思。

蕭致趁機提出過年之後便會帶著母妃去往西洲執掌邊境,在坐的幾位大人和皇室中人聽見了,心思各異。

新帝聽聞,頗為不舍的挽留,但又明白,西洲之亂雖已平定,當地百姓還多是以老西洲王為尊,並不服朝廷管束。

若無人前去教化安撫,遲早還要出現一位西洲反王來。

早上醒來,清然覺得周身神清氣爽,身體輕盈許多,也不似先前那麼嗜睡。

歡喜伏在床邊睡得深沉,清然目光柔軟落在她身上,替她拉了拉被子。

隻這一個動作,便驚醒了她。

歡喜直起身來,揉揉眼查看清然,遽然對上她一雙含笑的眸子,愣了愣,猛然反應過來,大叫起來。

“夫人,夫人,小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