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敵叛國,罪名不小,京中交好的人家都避之不及,沒有人肯見詹夫人,亦無人肯出麵替他在朝中說話。
夫妻一場,雖不同心但卻為一體。若罪名一旦坐實,不光詹夫人跑不了,就連清然以及東臨娘家都會受其牽連。
她所求無門,如今麵前的這位,是她能見到的身份最尊貴,在朝堂說話有分量的人。
詹夫人有心請求寧王徹查丈夫之事,但……
她歎息一聲,頗為為難搖搖頭。
詹夫人深居簡出,在京中地位相當的人家當中,算是沉默少言,不怎麼突出的人。更是淡然處事,無所求的人。
能讓她難以啟齒的事情,唯有詹裕明之禍了。
蕭致抬眼看她,洞悉一切的目光更讓詹夫人無所適從。
明明是後輩,卻感受到極強的壓迫感,她絞著手中的帕子,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反倒是蕭致,體貼覺察出她的為難,主動寬慰道:“夫人可是想問詹將軍之事?”
詹夫人快速看了他一眼又垂下,遲疑點頭。
他笑容淺淡:“夫人莫急,詹司馬會去北洲,並瞞著您,為的就是親自去北洲幫詹將軍洗刷罪名。即便沒能細查事情真相,以他現在的功勞,也足夠幫詹將軍減輕罪孽了。夫人放心便是。”
詹夫人鬆了一口氣,她並非功利之輩,對現有的身份地位本就不屑,更何況詹裕明成為鎮軍將軍之後,朝廷封賞的誥命,他給了詹老夫人,與她並無關係。
詹夫人過世之後,誥命也隨之收回,所以她現在仍是白身。
若是不能洗刷丈夫的罪名,退而求其次,隻要不連累家人便好。
她臉上有了極輕的笑意:“多謝殿下。”
蕭致看著這張有了些歲月痕跡的臉,笑起來,竟與記憶中某個瞬間,某個人的臉重合。
腦中沒來由的冒出一個結論:原來詹司馬俏母。
民間有種說法:男兒俏母,金磚砌牆,女兒像父,反穿皮襖。
大致意思就是,男兒像母親,大富大貴的命,而且長相俊美。
蕭致點點頭,深覺有道理。
淩峰站在旁側,疲累得大了個哈欠。
蕭致側頭看了他一眼,這才看清他眼下黑青,疲態盡顯。
拍了拍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本王先回去府了,夫人若有需要,隻管過王府尋南舟便是。詹司馬此次立功不小,朝廷日後自會獎賞。本王就不逗留了。”
詹夫人急忙起身相送。
蕭致走在前,南舟和淩峰一左一右跟隨其後。
臨出門前,淩峰微不可察的視線瞥向東廂,隱約見幔帳之後的人,安靜躺著,抬腳出門走了。
送走寧王,詹夫人大大鬆了一口氣。
歡喜端著藥進來,詹夫人一把拉住她問:“清然和寧王殿下走得很近?”
歡喜茫然啊了一聲,道:“沒吧,不過殿下很器重公子倒是真的。”
“那淩統領呢?”她手下稍稍用力,緊捏著歡喜。
歡喜歪頭想了想說:“淩統領就不一樣,他處處照顧維護公子,兩人感情自然不一般。”
詹夫人緊盯著她 ,喃喃道:“怎麼個不一般法……”
歡喜嗯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從一個外人的角度來看,總覺得小姐把淩統領當兄長看,但淩統領看小姐的眼神,維護寵溺之中帶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情意。歡喜也說不上來是什麼。
總之,兩人關係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