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嫌府裏女人太多,整日不是這個來請安就是那個來巴結的,煩透了。況且,年紀大了,就不怎麼不愛人世間的繁華,反而喜愛深山裏的清潤氣息。
老太君般去山下的別院還有一個原因,故去的老姐妹長公主,其後人在含山寺內設有長生牌,老太君時常上山祭拜,故而壽宴便設在別院。
上山還了願,寧王一行便下山,直奔楊家別院。
他們到得不算早,別院門口停滿了車輛,連太子的車架都到了。
太子身份高於寧王,比他到得晚實屬失禮。
蕭致著人帶著禮快步進了門,繞過照壁,遠遠瞧見大堂內,坐在主位的華服貴人。
楊尚書也瞧見他進來,忙迎了出來,“寧王殿下,貴客臨門,真是稀客呀,快請,快請!”
交了禮,進門拜謁太子並與眾位大人互相見禮,便入了坐。
剛坐穩了理好蔽膝,隨意一抬頭,卻見太子身後站著一個作男人打扮的人,十分眼熟。
蕭璃撞見哥哥的目光,俏皮一眨眼。
瞧瞧太子溫潤的臉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丫頭就指著太子性子好,又寵她,便無理取鬧要跟著出來玩。
太子也是好脾氣,對弟妹們極有耐心,從不與人紅眼生氣,對這位同父異母的妹妹比他這個嫡親的哥哥都要好上幾分。
蕭致並不反對妹妹與太子親近,隻是,出門在外,萬一有個什麼不測,到頭來影響的還是母妃和皇後的關係,更甚者,可能還會牽扯到封家與皇後娘家馮家。
他抿了抿唇,表示對妹妹的行為不滿。
哪知蕭璃根本不理會他,一顆心都掛在太子身上。
客人都來得差不多了,楊尚書招呼客人入席。還特意搭了戲台子,讓賓客能邊吃飯邊看戲。
蕭璃對吃飯可沒興趣,她今天穿成侍從的打扮,就是不想被困在宴席上。見人都往外走,她便借機溜走了。
蕭致假意在聽同行官員說話,眼神卻一直留心妹妹。見人走了,眼神掠過淩峰,稍稍一擺頭,示意他跟上。
今日來的都是朝中大員,封逸這種受祖蔭封的爵位分量遠遠不夠。他備受冷落,正百無聊奈在院中看漫天繁星,瞧見淩峰跟著表妹走了,也跟了上去。
山腳下有個鎮子,百姓人口不算多,隻有幾百戶人家。下山的時候,他們路過小鎮,見許多人都在往外擺著各色物品,好奇心驅使,封逸著人去問了,原來是因為今日封十五,鎮子上有夜市,不少小販會出來擺攤售賣各種小玩意。
封逸跟著蕭璃出了別院,一路就到了集市,三人漫無目的逛著夜市。
宴會準時開始,戲台上頭通鬧場開始,班鼓敲響簡單的節奏 ,其他樂師合著點子一齊奏樂。待三通吹奏結束,一曲正式開始。
也正是此時,台下夜宴正式開始。賓客之間推杯換盞,盡情享樂。
席間不知是誰提起詹家,另有一人接腔,說起詹家失女之事,說她生前也是位樣貌不錯的佳人,隨性子頑劣些,但有未來太子妃的頭銜,旁人倒也多有擔待,隻是世事難料,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言語間盡是惋惜。
說罷,忽而想起在座的太子曾與詹家女有過婚約,便轉頭安慰起太子來。
蕭淳麵色淡淡,笑著回:“都是過去的事了……”
一句話惹得眾人麵麵相覷。
到底是有過婚約的人,再沒情意至少是差點就成為夫妻的人,何以如此漠然,淡而化之,一副不願多談之態。
再一想詹家出事,天家就隻有七公主上門吊唁,哭得死去活來,旁人一改仁善賢德之態,做壁上觀。就連皇後都隻是派人送了些物件,安慰兩句而已。
大覺此事或許對皇家來說是晦氣。畢竟千挑萬選的兒媳婦,突然就沒了,不顯得太子德淺,留不住人麼。
一時都沉默了,改為別的話題。
蕭致對這些事無感,更與他無關,便端著酒杯淺飲一口,靜靜聽著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