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丫頭,你怎麼不說話了?”周瑾大約太久沒等到蘇婉兒回信息,所以,發了這一條詢問的信息。
蘇婉兒不知道跟他說什麼,手搭在鍵盤上,良久,才敲上一行字:對於男人來說,是不是不愛也可以在一起,遇見新歡可以肆意地跟人家說分手。人家那麼多年青春年華的付出,兩個字就否定了?
她打這一行字時,鍵盤敲得發狠。她也承認遇見一個合適的人有多麼困難,這一輩子不一定能遇見。倘若自己沒有在青春年華、雲英未嫁時遇見,那麼,即便以後遇見,她也不會逾了界限,不會輕易放棄跟自己一起渡過各種困難、青春與心力耗費在自己這裏的那個人。人在這世上,發乎情,還有止乎禮。
“丫頭,你怨氣頗大啊。如果我不愛一個人,我不可能跟她在一起。除非因為非常特別的事情。”周瑾回答得很快。
“非常特別的事?嗬嗬,這世間每個人做某件事都喜歡找借口的。這些道理,我懂。”蘇婉兒十指如飛,毫不客氣,仿若對麵跟自己對話的是葉瑾之,根本就不是周瑾。
說實話,她對葉瑾之的感覺也很複雜,一方麵,與他呆在一起,會覺得時光曼妙,鬥嘴也覺得愉快,有時候會偷偷地想,如果跟這人在一起,日子其實可以很愉快,她喜歡這樣的感覺;可是另一方麵,隻要一想到嚴清雅,她就覺得倘若葉瑾之真愛上了自己,那他這人該多麼渣啊。人家嚴清雅好歹是六年的青春啊。
所以,現在一想到葉瑾之,她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連該如何定位評價他,她都沒辦法做到。隻覺得心裏一個勁兒地亂,一個勁兒地抓狂。
該死,怎麼想到那家夥了?蘇婉兒拍了一下桌子,端起杯子喝茶,發現水見底了,於是起身去倒水,等回來時,看到周瑾的回複:“丫頭,世間很多事很無奈,欲訴還休不隻是文藝範兒,有時候,是真的無奈的。”
“每個人都有借口。做什麼,也不能拿感情去兒戲。”蘇婉兒反駁,心裏總覺得堵得慌。
“家國天下的事呢,身不由己。丫頭,你還是太小,沒有經曆過社會險惡、沒看到太多陰暗麵的東西,總覺得有應該或者不應該這種東西存在。在某些時候,應該、不應該全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周瑾回答。
蘇婉兒什麼都沒看,隻看到“家國天下”那幾個字,一下子就不說話了。因為來到陳家,與葉家聯姻,走進了葉瑾之的生活,順帶也認識許仲霖、陳昭華、陳汐華這樣一群為和平默默奉獻、隨時遊走在危險地帶的世家子弟。
人都道他們含了金鑰匙出生,一生風光華麗,卻不知他們要擔負的責任,家族榮譽,國家安定。就連自己的理想也是身不由己。
周伯說葉瑾之不是大家看到的那樣,隻因為工作,要背負太多,又怕有不軌之人以各種名義接近。所以,防備、審度他人,久而久之就成了他的習慣,於是他就成了冷漠、待人疏離的人。
以前,蘇婉兒曾聽周瑾偶爾提起,仿若他的家世也不凡,約莫也是世家子弟。隻不過這周家也不知道是哪一家。蘇婉兒初到這圈子,就遇上聯姻這檔子事,也無心去看這圈內的各家。那麼,他也很可能和葉瑾之是一樣的,或許還可能是他的戰友,一並擔負著國家安定的重任。
看他這句話說來,像是說之前與那女子全是虛假,隻因為家國之事,不得不虛偽在一起。蘇婉兒咬了唇,心裏有一絲絲好受。卻轉念想起嚴清雅跟葉瑾之,他們也可能是這樣麼?倘若是這樣——,她的心跳得很快。不由得深呼吸。周圍寧靜,連屋外的風也停了。她的答案,自然沒有任何人能給出。
生活就是一道道謎題,當下全然無解,答案須待來日。所有的一切都要等待且忍耐。好吧,就現在這個狀態靜靜等待,靜靜觀察。看老天是不是真恩賜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