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他抱蘇婉兒上車。模模糊糊的意識裏,蘇婉兒恨得牙癢癢,似乎用盡力氣一樣喊了一聲:“滾,不要你抱,滾。”
然後,她大聲喊“尚林哥。”
徐尚林大步過來,對葉瑾之說:“葉隊,敏華情緒激動,你把她交給我。”
葉瑾之竟然將她摟得更緊。蘇婉兒不安掙紮,滿身血腥味讓她覺得快要窒息而死了。這樣掙紮之下,他才終於將蘇婉兒交給徐尚林。
“乖。你四哥正在趕回來,別怕。”徐尚林安慰。
一聽說陳昭華要回來,蘇婉兒點點頭,忽然眼淚止不住地從眼角傾瀉出來,頹然閉上眼,就陷入無邊的暗夜裏,直到醒來。
如今,葉瑾之居然讓這心理治療師來說這個。也真是卑鄙得可以。明明是她見了血腥,親自對人動了手,見了滿屋子的死人,甚至發狂一樣咬過匪徒脖頸(嗯,這個不能想,一想就想吐),那麼,她的心理問題一定是亟待解決的。她也以為葉瑾之找這個心理治療師過來是做這件事的。但這心理治療師顯然是來幫葉瑾之漂白的。
渣男,真是孬種。自己做錯事也不敢承認。若是他大方來認錯,她蘇婉兒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以及家族來說,國家安全與榮譽高於一切,即便賠上他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她又怎麼可能責怪他良久呢,即便在這個過程中,她被牽扯進去。
但是,這人偏偏不來認錯,卻使用這種讓人不待見的方法。蘇婉兒對葉瑾之是充滿了憤恨與鄙夷,連帶對這沒有職業操守可言的治療師也沒什麼耐心。
“陳小姐這一刻是不是覺得要竭力去嗬護這個為國竭心盡力的男人?”心理治療師問。
心裏憋悶的蘇婉兒想要憤怒地對這人說:嗬不嗬護他,關你鳥事,你可以滾了,唧唧歪歪的,一點都不敬業。不過,她畢竟要顧及自己的修養,並沒有這樣說,隻是冷了語氣說:“你話太多了,並且今天的表現很不專業。看來,你應該去進行新一輪的職業培訓了。我累了,需要休息。”
那心理谘詢師大約沒想到蘇婉兒翻臉得這樣快,一下子愣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你心中鬱結就是要發出來,不必可以壓抑。”
“多謝。你現在可以滾了。”蘇婉兒毫不客氣。既然你是來做葉瑾之的說客,你的請求我一定會滿足的。
心理谘詢師麵露狼狽,顯然沒想到之前一直很賢良淑德、禮數周全的蘇婉兒會陡然變臉,絲毫不給他麵子。所以訕訕地坐在那裏,之前的優雅全然沒有。
“好了。你可以走了。我自己的事自己清楚。”蘇婉兒不太耐煩,一邊說,一邊瞟一眼電腦屏幕,周瑾的QQ還是在忙碌狀態。
那心理谘詢師沒有說話,隻緩緩站起身。換做以前的蘇婉兒肯定會覺得自己這樣做很混蛋,但這一刻,她覺得理所當然。她的心中是有鬱結,但那些血腥與生命的消亡與葉瑾之給她心上的那一刀相比,確實要淡漠得多。
“葉隊的工作一直很危險。”心理谘詢師不知道出於很重目的,忽然這樣說。這一句話,董小葵、夏可可都曾說過。她乍一聽見,心裏一顫,但僅僅是微微一顫,便恢複平靜,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與性格。必不可逃。你走吧,我真是累了。”
她再一次下逐客令。心理谘詢師終於是挪了挪步子,終究是不甘心,說:“初次麵對那樣血腥的場麵,一醒來就可以這樣平靜。若不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人,怕沒幾個能做到。陳小姐真是內心十分強大的人。”
蘇婉兒橫眉冷對,冷喝道:“說話要講證據。什麼叫特殊訓練?我是葉瑾之的妻子,陳家的四小姐。你亂說,我可以告你誹謗。”
心理谘詢師被逼無奈,隻是笑了笑,說:“你誤會了。我隻是十分佩服陳小姐而已。強大的人我見過很多,但是內心如此強大的,算是第一次見識。”
這算是讚美她麼?蘇婉兒不由得苦笑。她之所以有這樣強大的內心,全然是一路走來,遭遇了太多的變故。她曾親眼目睹過外公車禍,媽媽的病逝,大哥傷人後潛逃,爺爺的死亡……諸如此類,她雖然年齡不大,但已經曆了太多人的生死。內心不再如同初次遇見這些事一樣激動不已。
“你過獎了。俗話說‘被逼無奈,終成師太’,這不過是說很多女人並不願意去做師太,遁入空門。隻是世事艱難,事與願違罷了。哪一個女子不希望永遠沒有風吹雨打地長大,天真幸福,一直到老?”蘇婉兒緩緩說,隻覺得自己的心變得殘酷而堅硬。
“陳小姐天資聰穎,我受教了。多謝。”心理谘詢師回答。蘇婉兒一抬手,話也沒說一句。他看得懂形勢。於是大步閃人離開。而房間內,蘇婉兒頹然坐下,麵上全是焦灼。(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