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屋牆邊有一個小門,和東屋的小門隻隔了三步的距離,這條“過道”的上方是木板支起來的頂棚,兩個小門兩邊種著兩盆花,紅彤彤的,給這個灰白色的小院增加一些鮮豔的顏色。
小木將東屋的小門打開,掀起厚厚的簾子,帶著洛卿進來。
洛卿從小小的矮門處進來,入眼的是一張桌子,藥碗,衣架子上是一些厚厚的棉衣,帽子之類的。
屋子裏充斥著苦澀的藥味。
床上躺著一位婦人,夫人麵色蠟黃,唇色泛著白,一頭黑發不散,用布巾包著,也沒有久臥床榻的人身上的味道,可見家人照顧相當周到。
小木母親聽到小門處的聲響,想是小木回來了,費力支起身體,看到了小木身後的洛卿,不由得感到驚慌。
“這位公子,可是小木闖了什麼禍?”婦人眼中滿是擔憂和驚慌。
“不是的娘,是這位大哥哥要租咱們家的西屋,想來和您商議一下。”
聞言婦人長舒一口氣,拍拍小木的小手,“你去給公子端一杯熱水吧。”
小木聽話從小門出去,準備熱水。
“嬸子,你這病……”洛卿試探問道。
婦人掩唇輕咳,“老毛病了,是肺病,治不好的,全靠藥吊著。”
洛卿看著婦人的麵色,以及不斷輕咳猜出來她肺部有疾,但是雖然自己有把握救她,但是也要得到家人的同意。
洛卿準備等小木父親回來再商量這事,要不然總有一種挾恩圖報的感覺。
這時小木端著水進來,身上沒有一絲涼意,水是溫熱的,剛好入口。
洛卿喝了一口緩解口渴,將杯子放在桌子上。
“小木父親是做什麼的?”洛卿坐在一旁的木凳上,疑惑道。
“他爹是個小吏,在知州府裏做事。”
“那嬸子怎麼稱呼?”
“我姓陳,我家那位姓林。”陳夫人握著杯子。
“在下名叫洛卿。”
“洛公子。”
“今天在街上準備租房子,碰巧看到了小木,說他家有多餘的房子,就跟他回來和他家大人商量一下。”說著洛卿就掏出相關的文書,遞給陳夫人。
陳夫人接過來,看了看,條理清晰,簡潔明了,價格是每月十兩。
陳夫人皺眉,“公子這價錢好像不對,按照我交代小木的話,五天一兩銀子,這一個月應該是六兩吧,是不是這孩子給你漲價錢了?”
洛卿急忙護著小木,“夫人,是我自己漲的價錢,不關小木的事。”
“大哥哥,我們還是原來的價錢好不好,我們要講誠信,說過的事做到,承諾的要實現。”小木拉著洛卿的衣袖,抬頭看著他。
“以前玉靈城沒有受災的時候,或許這個價錢很公道,但是現在每家每戶都不好過,漲價是應該的,而且你娘還病著,你家花銷也大,現在糧價不低,藥價也不低吧。”
洛卿看著這個一院兩屋的家想著小木家原來雖說不是殷實,但也是吃喝不愁。
“公子,這……”
眼見陳夫人還要說什麼,洛卿製止了她。
“好了夫人,就這麼決定了。”
本來洛卿也不是什麼愛管閑事的人,但是看到小木瘦瘦弱弱,小小一隻在街上攔住自己,想是被生活逼急了,而且他將自己母親照顧這麼好,就自己改了原先的價錢。
“對了,我還有一位老人要接過來,就先離開了。”說罷洛卿起身向著陳夫人拱手辭別。
“洛公子慢走,我讓小木把屋子再打掃打掃,待會兒你們來也住著舒服。”
“好。”說罷,洛卿和小木從小門處離開。
“小木,你娘這病多久了?”
“一年多了。”
“平時都是我爹給娘洗漱,做衣服,縫被子,我在西屋那邊給我娘熬藥,燒水,大夫說,我娘這是慢病,得細養,所以我一般不會離開娘身邊,也不把寒氣帶進屋裏。”
“那你娘平時出門走走嗎?”
“會的,我爹說,再健康的人一直躺著也會生病,我爹平時會將娘裹在棉襖裏麵扶著娘在院子裏麵轉轉,但是不會太久,娘身體不好。”小木低垂著腦袋,看著自己的鞋尖。
洛卿在這裏聽著,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師父,想到自己小時候生病的時候,師父急得熬了十碗藥,讓自己喝光,後麵自己就去學習了醫術。
“好了小木,我要走了,你先回去照顧你娘吧。”
“嗯嗯,大哥哥再見。”
“嗯,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