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戰兢兢，謹小慎微。
嚴穆收回視線，隻要他想，任誰都看不出他的表情。
嚴之平拎著書包進了院子，他鬆散了骨頭，窩在躺椅裏，說：“今天好多男生跑我們班給她送花送情書。”
嚴穆穿了件黑色衛衣，他彎腰收拾院子，聞言沒有任何異狀。
卻莫名的，讓嚴之平覺得，他眼前忙碌的男人，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隻是一副軀殼。
“哥，”嚴之平直起身子，意味深長地提醒，“今天情人節呢。”
嚴穆連眼風都沒給他一個。
院子很大，雖被各式各樣的廢品堆滿，卻收拾的井井有條，幹淨無比，壓根不像個廢品回收站。
嚴之平忽然想起正事，問：“哥，最近是不是消防和環保都上門了？”
嚴穆終於應了他一聲：“嗯。”
“......”嚴之平在某些方麵頗為敏銳，“來幹嘛的？”
“大概政策要收緊，”嚴穆淡聲，“提前打個招呼。”
闃靜幾秒，嚴之平茫然：“你有什麼打算了嗎？”
嚴穆不置一詞。
黃昏起了風，刮起院中薄薄的灰塵。
忙完現成的事情，嚴穆直起腰，目視橘色的天空，不鹹不淡道：“新的機會要來了。”
深更半夜時分，夏聽嬋腦海中反反複複都是金花的手，還有拂上嚴穆手臂的瞬間。
她輾轉反側，越想越惱火，幹脆埋首進被子裏。
她摸黑掏出手機，找出嚴穆的號。
撥通後，怕被李玉芬聽見，她將被子捂得嚴嚴實實，壓輕了聲音：“嚴穆嚴穆。”
那頭電流滋滋，裹挾似有若無的風聲，男人嗓音低磁，配合她的音調：“還不睡？”
“我睡不著，”夏聽嬋小聲，“一閉眼就是你被抓進盤絲洞裏。”
嚴穆：“......”
“嚴穆，”夏聽嬋磨他，“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情人節。”
那頭持續沉默。
夏聽嬋已經習慣了他的避而不答，她自顧自耍賴：“你送我禮物。”
“......”嚴穆胸腔沉出一絲無奈，“想要什麼？”
夏聽嬋在暗夜裏眨巴眼，不假思索道：“你喚我嬋嬋。”
“......”
“不行啊，”知道他刻板，夏聽嬋也沒失望，她輕哼，碎碎念式的算賬，“我真的很生氣，她惦記你許久了，還特地打扮過的，你答應過我的，不找對象，位子留...”
“夏聽嬋，”嚴穆眉心跳了下，不由得糾正她，“我沒答應。”
他一板一眼，當時的一言一行還曆曆在目。
他確實沒答應。
“你想耍賴？”夏聽嬋惱了，“那你今天解釋什麼，人家都上門勾你了，你幹嘛不接受？”
“......”嚴穆嗓音沉了幾個度，“她來我就要接受？”
夏聽嬋順勢問：“那我去你接不接受？隻有接受或者不接受兩個選項。”
“......”嚴穆默了默，繞開這個問題，“想要什麼禮物。”
夏聽嬋：“誇誇我，或者，喊我嬋嬋。”
嚴穆：“...嬋嬋。”
夏聽嬋：“......”
有種上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