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碗豆花,老朽請你喝。”
正吃得忘我時,掌櫃將一碗冰鎮的豆花遞給我。
那豆花上蓋了幹桂花與青團,再撒上恰到好處的冰糖屑,十分誘人。
我的眼睛在接觸到豆花的那刻放了光:“謝謝老板,這怎麼好意思。”
雖然嘴上說著不好意思,但是身體卻十分實誠地將碗接了過來。
“不客氣。這是老朽的一點心意,不值錢的。”
“既然不值錢,你是沒長眼睛,看不見這裏還坐著一位嗎?”
鍾離優不知何時靠了過來,隻見她插著腰,怒目而視:“況且,你店裏有這麼多的客人,可這冰豆花卻隻贈予她一人。掌櫃啊,我看你這生意還是別做了。”
掌櫃略顯局促,不知如何作答。
“若人人都似你這般,掌櫃這生意確實可以不用做了。人家不過是開個餛飩店維持生計,怎麼到你這就得做慈善了?姑娘,你多博愛啊。要不,你替全場的客人結了這豆花的錢唄?”
路過的行人紛紛側目,腳步放緩,想要觀看這一出好戲。
店內店外的人開始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鍾離優覺得丟臉,耳根子滾燙,但仍不肯作罷。
“以往,你搶走我的夫君,是我心胸寬廣,不予計較。現在,我不過是想喝一碗冰豆花,你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羞辱我。你生得如此好看的皮囊,手段竟如此肮髒醜陋!”
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原先支持我的人紛紛倒戈。
有人說我天生的狐狸精,不知廉恥,生得好皮囊卻用來勾引男人。
還有人罵我不知感恩,手段下作。
……
南榮辰楚隱身在這出戲裏,坐在原處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若以前,我定會與鍾離優辯論個三百回合,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真麵目。
可當我對上南榮辰楚的眼睛時,全世界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若楚在,他當會如何?
他也許會自掏腰包,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能吃上一碗冰豆花。
他會考慮到掌櫃已賣了一天的吃食,也許食材並不夠用。於是,他會讓沒領到豆花的客人明日再來。
他還會考慮到夜色漸濃,腸胃不好的客人受不了寒,遂提議將冰豆花換作其他吃食。
總之,他不會任由著這些粗鄙無禮的話貫穿心上人的耳膜。
可是,他不是楚。
他是南榮辰楚,那個殺伐果斷的大魔頭。
可是,我也並不是他的心上人。
他的心上人此刻正在煽動所有人欺辱我。
眼淚再也包不住,大顆大顆地滾落。
掉進了冰豆花裏,融化了上麵的冰糖屑。
鍾離優推開掌櫃,伸手要搶。我死死扣住碗沿,不願退讓。
她見搶不過我,作勢便要招呼我的臉。
可她的巴掌並未像我預想那般落下。
我緩緩抬眼,瞥見一身玄衣,而後,是南榮辰楚慍怒的臉。
“夠了,要胡鬧到何時?”
被攔下的鍾離優滿臉委屈:“辰楚哥哥!”
南榮辰楚並不看她,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我:“快吃,我從不喜歡等人。”
掌櫃見狀,連忙說:“如果現在沒心情吃的話,可以打包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