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票是虞紅豆買的,位置也是她選的。
柳學冬輕笑道:“你是故意選在這裏的。”
虞紅豆抿嘴不答。
柳學冬想了想:“所以你其實早就想好要說什麼了,朧月暻的事隻是你打開話題的引子,你擔心在別的地方問這些會讓我反感和抵觸……”
柳學冬瞥了眼二人現在的姿勢:“……所以選擇用這種方式。”
虞紅豆淡淡道:“你不是挺享受的麼。”
柳學冬笑笑:“要是沒有接下來的問題就更好了。”
虞紅豆把身體坐直,抬手摘下柳學冬的眼鏡:“你失蹤那麼久,回來那天沒戴眼鏡,畢竟在海裏漂了那麼多天,眼鏡丟了我能理解,可為什麼你都回來好幾天了都沒想起給自己重新去配一副呢?”
她把眼鏡拿在手裏看了看,然後親手給柳學冬重新戴好:“因為是平光鏡,你根本就不近視。”
柳學冬扶了扶眼鏡,平靜說道:“我在東瀛時就做了近視矯正,早就不近視了,之所以還戴眼鏡純粹是習慣,並且從心理學角度來說,一位戴眼鏡的心理醫生給能給予病人信賴感。”
虞紅豆又問:“可為什麼當我說起我和小暻去過高麗時你一點也不覺得驚訝,就好像你早就知道似的。”
柳學冬回道:“這是我自己心理素質的問題,對我來說這就是一件小事,並不值得驚訝。”
虞紅豆卻緊接著追問:“那為什麼當時你在酒店電梯裏那麼緊張?”
柳學冬表情茫然:“什麼電梯?”
虞紅豆狐疑地打量著柳學冬的神態,片刻後,她再次開口:“我查了捕魚船的出入境記錄。”
此話一出,柳學冬心態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他眼皮微不可察地一跳:“捕魚船?”
虞紅豆盯著他,點點頭道:“嗯,老邵,邵國興,你應該沒忘吧。”
柳學冬笑道:“當然沒有,救命恩人怎麼會忘呢。”
虞紅豆也笑了:“老邵的妻子叫薑秀莉,是從新羅逃到大夏來的,很巧的是,薑秀莉有個哥哥就在高麗。”
柳學冬疑惑道:“這有什麼巧的?”
虞紅豆淡淡道:“沒什麼,對我來說很巧罷了,當時我才從高麗回來。”
“然後呢。”
“我查到了老邵帶你回來那趟的回港日期,而這一趟的出港日期就在前一天。”
虞紅豆徐徐道來,聲音仿佛是縈繞在柳學冬耳邊的催命符。
“對於捕魚船來說,每一次出港捕撈,短則數周,長則數月……你說老邵為什麼如此反常,前一天剛出港,後一天就立馬回來了?就好像他不是去捕魚,而是專程去接某個人的。”
柳學冬偏頭看著別處:“或許是碼頭那邊的記錄出錯了,這個問題你該去問老邵。”
“已經有人問過了。”虞紅豆平靜說道,“就在一個月前,老邵因為涉嫌非法偷渡被抓了。”
柳學冬:“……”
電影一直放著,熒幕上的特工小隊戰鬥正激烈,但二人誰都沒有聽進去。
“柳學冬,你敢看著我嗎。”
虞紅豆問道,此時她閉著眼睛。
柳學冬望著別處,目光不敢聚焦在虞紅豆身上。
“對我來說,這才是你最大的破綻。”
虞紅豆睜開眼,凝視著柳學冬。
“我從未給你說過我的天賦是什麼,但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從我成為你的病人那一刻開始,你就什麼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