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封九年,帝後大婚。
這是自頌安帝齊鈺平叛內亂後大秦皇室最大的一件喜事。
距離“鄭氏之亂”已過三年,朝中隻有幾位老王爺知道暗中幫助皇帝鏟除太後一黨的正是今天的皇後娘娘——原隴西太公李純之外甥女——李聞溪。
眾人聽到隴西李家時忍不住唏噓,隴西李氏啊,那可是天下世家典範!
聽說皇後之母本是李老嫡長女,當年為了一個窮秀才和父兄斷絕關係,李老放言有生之年決不讓不孝女李芸音入李氏半步。
多年後李聞溪捧著母親骨灰踏進李氏大門時,李純之已過世多年,新任家主李昀煜讓她在宗祠跪了整整四個時辰。
坊間更有傳言說李聞溪生父是西楚那位被幽禁的太上皇,當年李芸音靠美色誘惑君王給夫君戴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市井百姓八卦皇後家世時宮中正熱鬧非凡,宮女手捧各種名貴飾品讓掌事姑姑挑選,坤寧殿正中央掛著一件精美絕倫的正紅色婚服。
數條金絲彩鳳盤旋在衣服背後,四周圍繞著108種吉祥鳥類,遠看有百鳥朝鳳之姿。
掌事姑姑雙手伏低大氣不敢出一聲輕輕推開了內殿門,
“娘娘。”
銅鏡麵前的人正拿著螺子黛描眉,聞聲頭也不轉放下眉筆,旁邊候著的宮女立馬奉上絹布給她擦著雙手。
“錦繡姑姑,何事?”
涼薄的聲音淡淡響起,就像是雪山千年不化的寒冰。
錦繡屏息恭敬跪在地上,“宮女不懂事非議娘娘,還望娘娘恕罪饒她一命。”
李聞溪似笑非笑,“姑姑可知她所犯何罪?”
錦繡趴在地上身子忍不住顫抖,總覺得這位皇後娘娘和陛下一個性子,陰晴不定說發脾氣就發脾氣。
“奴婢不知,鬥膽求娘娘饒她一命。”
李聞溪看著殿外,如屏被太監死死按在地上廷杖一下一下落在她身上,嘴巴塞了布條也能聽見她的嚎叫。
“妄議本宮家事傳到陛下耳朵姑姑猜她是何下場?”
錦繡聽到這裏瞬間滿頭大汗不停的磕著頭,“求,求娘娘饒她一命,求娘娘了。”
欽天監算的吉時已到,帝後要先到崇光殿麵見百官和各國使臣。
宮女扶起李聞溪給她穿戴好,正紅色的鳳袍加身九鳳繞珠赤金簪斜插在發髻上,朱紅色寶石瓔珞掛在她秀氣白皙的脖頸,每走一步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腳邁出殿門的李聞溪看著趴在地上的錦繡,“杖完攆出宮去,錦繡姑姑既如此心疼侄女便陪著吧。”
溫溫柔柔的話如同利刃一般刺進錦繡的心裏,她忘了眼前這位皇後娘娘睚眥必報心狠手辣,她不該心存一絲僥幸的。
崇光殿,百官朝賀。
齊鈺牽著李聞溪的手走上高位下麵百官齊齊下跪,“參見陛下,娘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齊鈺多年疾病纏身臉色有些很蒼白,他抬手,
“眾卿平身。”
百官前麵是周邊鄰國派來的使臣,人群中一道火辣的眼光直勾勾盯著李聞溪,李聞溪的眼光掃過每一個人並沒有在這道身影前停留。
“西楚皇帝陛下賀帝後大喜,願送還城池十座以交兩國之好,希望以後西楚和大秦永無戰亂百姓安居樂業。”
長身玉立的黑衣男子不卑不亢揖手說道。
齊鈺麵露微笑命太監接下這位賀禮,“蕭將軍遠道而來辛苦了,朕心甚慰。”
“大秦和西楚毗鄰,福禍相依商貿發達,替朕謝謝貴國君主。”
“西楚和大秦交戰多年年所得一十座城池如今全數歸還,是陛下的誠意也是臣的心意。”
百官中有人小聲議論,這蕭時瑾也太狂了,竟然敢當著陛下的麵這般口氣。
雖說他不到而立之年就統領西楚三十萬大軍和黑甲精騎,但是在大秦的地盤下這樣猖狂明顯不把他們放在眼裏。
還未等官員出聲,一道涼涼的聲音傳來。
“蕭將軍似乎心有不甘,還是覺得我大秦戰士不如西楚兵士驍勇善戰?”
李聞溪三分譏笑五分漫不經心。
蕭時瑾的目光大大方方落在她身上,似乎在說故意激怒他沒好處。
禮部尚書崔真冷汗直冒心中哀嚎,皇後娘娘您胡鬧也要分場合吧,幹啥去挑釁這位瘟神呢。
蕭時瑾收回目光,“是臣的錯,還望皇後娘娘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