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胤寧獨自坐在殿內自斟自飲,酒這東西堪作助興的法寶,亦化傷心之人的毒藥。
世人皆以為此物可澆愁,殊不知它會無限放大心中的悲戚,仇恨,嗔奴,令人無法自拔,而胤寧也已深陷其中。
他憤怒地摔碎手裏酒壺,那隻翡翠玉壺的碎片猶如他心中的憤怒,四散飛濺。
胤寧抖然站起高聲吩咐道:
“備車,朕要出宮!”
萬公公快步走上殿,誠惶誠恐的說道:
“陛下酉時已過,宮門已經落鎖,不如明日再出宮吧!”
“朕要做什麼無需你置喙,去把空玄叫過來!”
“老奴遵命!”
皈仰山
暮色深沉,山中月顯得格外狡黠,蟾宮玉兔猶可見,嫦娥淨掩空波瑟。
更深夜靜,蘇晚櫻與羅黛已然睡下,陡然聽見一陣車馬聲由遠及近,隨即院外火光攢動。
二人驚醒後都不禁出了一身冷汗,皈仰山有重兵把守,誰又能如此肆無忌憚的長須直入,羅黛披衣起身撞著膽子走出房門。
驚見胤寧下車,羅黛慌裏慌張的叩拜施禮道:
“民女不知陛下前來,有失…”
未等羅黛說完,胤寧徑自從她身邊繞過,跌跌撞撞的直奔茅屋而去,羅黛倉惶起身追去,卻被空玄攔下。
房門被粗魯的推開,室內尚未掌燈,蘇晚櫻瑟縮在床上,朝著門口戰戰兢兢的問道:
“誰在哪?”
來人不語,步履蹣跚著朝蘇晚櫻逼近。
“不要過來!”
胤寧瞪著一雙猩紅的眼睛,如猛獸一般鉗住蘇晚櫻雙臂,野蠻的把她按在床上,胤寧的呼吸也隨之越來越炙熱。
蘇晚櫻淚眼婆娑的喚著胤寧的名字,讓他有一刹那停頓,但理智終究沒能戰勝心魔。
他的吻像暴雨般襲來,讓蘇晚櫻避無可避,口中含糊念叨著:
“你們一個個都敢忤逆朕,這天底下還沒有朕得不到的東西!”
蘇晚櫻卯足力氣從枕下抽出牧澤所贈的青玉匕首直刺胤寧下腹,胤寧痛苦的嚎叫一聲,騰得從蘇晚櫻身上坐起。
他的酒也醒了大半,捂著傷口不停地喘著粗氣,瞥見身旁衣衫不整的蘇晚櫻後,懊惱萬分,剛欲開口解釋。
空玄匆匆來報:
“陛下,楚昭儀難產,等您回宮定奪!”
“你先進來吧!”
空玄拿著火把入內,被裏麵的一幕差點驚掉下巴,結巴道:
“陛下,你,你,你這是…”
空玄轉頭發現床上顫粟不已的蘇晚櫻和她手裏那把滴血的匕首,立刻爆喝道:
“來人,速速將刺客拿下!”
兩名影衛應聲闖入,胤寧卻強忍著疼痛,號令道:
“都給朕滾出去,今日之事若有人透漏半句,休怪朕翻臉無情。”
“屬下遵命!”
那兩名影衛隻得灰溜溜的退走,空玄上前攙扶起搖搖欲墜的胤寧,朝蘇晚櫻恨恨地說道:
“走吧!蘇娘子,宛昭儀指名要見你一麵!”
呈芳殿
幾人趕回宮中為時已晚,宛昭儀拚盡最後的力氣保下小皇子的性命,而她自己卻倒在血泊之中。
蘇晚櫻走進血腥彌漫的殿內,看著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宛昭儀,憤不堪忍,狠狠甩給穩婆一個巴掌。
“你,你們是在殺人!”
穩婆被蘇晚櫻的氣勢嚇得癱軟在地,略帶哭腔的辯白道:
“蘇娘子息怒,是宛昭儀執意保下龍嗣,奴婢也沒有辦法啊!”
宛昭儀聽到二人爭執,無力的睜開眼睛,氣若遊絲的說道:
“是蘇姐姐來了嗎?”
蘇晚櫻一把握住宛昭儀的手,泣淚連連地回道:
“是我!”
宛昭儀還視四顧後,略顯失望的問道:
“這最後一麵陛下都不願見我嗎?”
“宛昭儀誤會了,陛下有事實難脫身。”
“無妨,你來了我這口總算可以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