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大周長平三十二年,西北新夏國爆發“奪門之變”,“北靜王”獨孤玉篡取皇權;大周景泰十年,西北新夏國滅;景泰十四年,北燕越境突襲大周北部邊境十二城,掠奪財物人口不計其數;景泰十六年,南楚侵擾大周沿海;景泰十七年,一向俯首稱臣的關外附屬國前秦,公然起兵背反大周朝廷。值此多事之秋,江湖紛爭又起,損耗著大周帝國的氣數,為鞏固大周江山社稷,攘外安內,周帝決定......
......
天邊夕陽似血,漸漸下沉。
隻見古道之上,兩匹白馬,自遠而來,行得是不緊不慢。
遠遠望去,竟可瞧見那兩匹白馬昂藏不凡,體態勻稱,一身雪白如玉,端的漂亮。
那兩匹白馬並立而行,馬身之上,竟各自端坐著一男一女。
隻見那男的約莫二十出頭,一襲錦衣,生得劍眉朗目,一雙深邃有神的眼睛,總給人一種親切和藹之感。麵如冠玉,鼻高而挺拔,身如玉樹,氣宇軒昂,飄飄有出塵之表,乍眼看去,倒像是一位皇胄佳公子。
那女子二十不足,風鬟霧鬢,臉似鴨蛋,眉如柳黛,明眸流盼,齒如瓠犀,手如柔荑,領如蝤蠐,肌膚賽雪欺霜,一身輕紗彩衣迎風舞蹈,竟宛如人間仙子,說不出的美豔動人。
那少年抬首遠望天邊,看到那欲落未落的紅日時,不禁脫口曼聲吟道:“向晚意不適,驅車登古原。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可惜!可歎也!”說話之間,他那俊美的麵容上竟泛起了淡淡的愁苦之色。
那仙子少女聞之,竟忍受不住“噗嗤”一聲,掩嘴輕輕笑出了聲來。
聽得笑聲,那少年自也不會有什麼惱意,隻是扭頭瞧著那吃吃發笑的少女,含笑道: “婉清,你何故要發笑?”
那少女麵泛狐疑之色,打趣道:“哥哥,看你平日裏總是一副喜眉笑眼之態,不想今日竟也多愁善感起來啦,好生奇怪呀!”
那少年淡淡的愁容已褪去,又笑了起來,道:“婉清,想你天資聰慧,竟不曉得一個道理哩?”
那少女眨著一雙迷人而又閃爍著光彩的眸子,眼波流轉,嬌笑道:“哥哥,是何道理?小女子洗耳恭聽。”
說著,纖巧美麗的羊脂玉手已抱拳作禮,看上去竟有些像一位落第的窮酸秀才。
那少年笑道:“古人有雲:‘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那少女已一麵輕輕地擺手,一麵又吃吃笑道:“哥哥,錯啦,錯啦!”
那少年不由得劍眉微皺,狐疑道:“哪裏錯了?”
那少女竟笑得更開心了,也更加迷人了,又打趣道:“哥哥,應是士別兩年,當刮目相看呀,哈哈......”
聞言,那少年先是一愣,遂也不禁笑了起來,道:“不錯,不錯,婉清,你所言不錯,哈哈......”
那叫婉清的少女素日裏最喜聽那些發生在江湖上的趣事,聽得那少年哈哈笑了起來,迷人的眼睛也發起了光,忍不住道:“哥哥,快給我講講你這兩年來的江湖經曆唄!”
那少年卻沉吟許久,雙眉時而微皺,時而又舒展,終於緩緩道:“這從何說起呢......那年......兩年前,我瞞著父親離開家,本想著自己定要幹出一番驚天動地之業,好讓父親也知道我並非什麼平庸無能之輩。誰料想,當時我離開家隻行了幾日的路程,卻在一處人跡罕至的荒涼之地遇到了三個甚是難纏的十惡之徒,他們心毒手狠,殺人無算,即便是老弱婦孺,竟也難逃其魔掌,我也差點將性命枉送在了他們手中。”
那叫婉清的少女聽了,不禁柳眉踢豎,麵上泛起憤憤不平之色,道:“哥哥,他們到底是些什麼人呀?竟膽敢如此肆意妄為,簡直是目無天理王法!”
那少年又沉吟了半晌,才又緩緩道:“婉清,後來我才得知他們竟是不知沾染了多少無辜鮮血的江湖三害,‘江北蒼狼’、‘遼東白虎’、‘江南翻江蛟’。”
那叫婉清的少女聽罷,麵色微微一變,似有了惶恐之色,卻兀自怒道:“原來是那三個為禍天下的奸邪之徒!他們燒殺搶掠,奸淫女子,無惡不作,待本姑娘哪一日遇著他們,定要叫他們嚐嚐這柄‘情人劍’的滋味,為天下除害,替哥哥出這口惡氣。”說著,她不禁伸出手指按了按腰間懸著的寶劍劍柄。
隻是那叫婉清的少女雖字字說得鏗鏘有力,但對於“江湖三害”本事之強弱,手段之毒辣殘酷,她卻心知肚明。想要取那三條惡徒的性命,談何容易!
那少年自隨著武當絕塵道人修習了兩年本事之後,察言觀色之能便不在話下,那少女麵色細微之變化自然是逃不過他的那雙慧眼。
想那“江北蒼狼”、“遼東白虎”、“江南翻江蛟”武藝是何等的高深殘忍,也不知竟奸汙了多少良家女子。許多漂亮女孩子一聽到那三人的惡名,竟猶如談虎色變一般,能嚇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那少年深知自己這妹妹的性子,深邃的眸中已透出了溫暖之色,微笑道:“婉清,哥哥總算沒有白疼你,不過,卻用不著妹妹出手了。”
那叫婉清的少女聽罷,眉心微攢,旋即嘟起了嘴,道:“哥哥,你難道怕我打不過那三個惡徒麼?”
那少年笑道:“婉清,你想除掉他們,自是易如反掌,不過那三個惡徒早已魂下地府,去受那火焚水煮之刑了。”
那叫婉清的少女不禁駭然道:“哥哥,他們死了?”
那少年道:“嗯。”
那叫婉清的少女隻沉吟片刻,眸中忽又閃動起了光芒,問道:“哥哥,想必你那日定是遇到了絕塵師父?”
“嗯,”那少年笑道,“妹妹果真是蘭質蕙心。”
那叫婉清的少女眨著一雙迷人的雙眸,柳眉揚起,喜道:“哥哥,你快將當日的情形說一說呀。”
那少年卻遲疑了起來,道:“婉清,當日的情況我可以說與你聽,不過,你先要依我一件事才行。”
那叫婉清的少女一心隻想著聽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急道:“什麼事呀,哥哥快說!”
那少年道:“婉清,到家之後,切莫將我經曆過的險惡遭遇告訴父親,好麼?免得父親擔憂。”
那叫婉清的少女道:“哥哥,你隻管把心放進肚裏去,我可是個守口如瓶的好姑娘呀,哈哈......”
那少年聽了那叫婉清的少女所言,這才放下心來,遂又開口講了起來,道:“當日,我遇到那三個惡徒以後,隻抵擋了他們十餘招,便已力不從心了。”
講到這裏,那少年不禁幽幽歎了口氣,才接著道:“隻怪我平日裏好懶散,圖享樂,武到用時方恨少,眼見著自己就要喪命在那三個惡徒之手,可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隻見赫然一條人影乍閃,轉瞬之間,隻聽得骨骼碎裂之聲,那三個惡徒竟連慘呼聲也未能發出,其中兩人就已當場斃命,另一人也被一掌擊中,墜入了那萬丈深崖。”
那叫婉清的少女聽得是又驚又喜,忍不住拍手笑道:“殺得好,殺得好,他們三個惡徒罪有應得!”
那少年麵上已泛起了欽佩之色,道:“那三個大奸大惡之徒也算得上是武林好手,但轉眼間,便被那閃現的人影所殺。當時,我已看得目定口呆,心想天底下竟會有這般厲害的人物,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那叫婉清的少女柳黛微皺,眸子又轉了轉,笑道:“哥哥,想必此人便是絕塵師父吧?”
那少年微微點頭“嗯”了一聲,繼續講道:“當時師父收拾了那三個惡徒後,徑直走至我麵前,竟要我做他的徒弟。當時我滿心疑惑,想我與師父素昧平生,何故要收我為徒?當時,師父竟看透了我的心思,語氣溫和道:‘貧道乃武當山絕塵道人,隻因你與貧道那不幸夭折的徒兒長相甚似,我見你倍感親切,故爾想收你為徒,你可願意?’當時我轉念一想,師父功夫如此了得,自己正好也無處可去,況且若非師父出手相救,自己恐早已枉送了性命,所以,我當時便滿口答應了下來。”
那叫婉清的少女美目流轉,喜道:“這便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