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輝,別打了,快跑,警察來了。”
我騎在王超的身上,正揪著他的頭發,一拳拳朝他臉上砸下來的時候,身後傳來了熏妹的聲音。
但我沒有理會她,而是繼續一拳又一拳的打在王超臉上。盡管,他已經滿臉血汙,甚至看不清那五官了,可我依然沒有要停手的打算。
“林輝,別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這時,孫飛跑了過來,拽住了我的手,不安的叫道。
我這才停手,狠狠瞪了一眼地上的王超,憤怒的吼道,“今天這個教訓,我要你永遠記住。”
我說著話,迅速站起身來。
此時,正門口,衝過來十幾個人,叫嚷著朝我們衝來。
我一看就知道是王超的小弟,他可是我們鎮上有名的混混。
而在門口,一輛警車也停在了路邊,幾個警察正從車裏出來。
我不敢猶豫,趕緊拉著熏妹,和孫亮迅速朝一旁的側門跑去了。
從這個台球廳裏跑出來,我們三人一口氣跑了差不多五公裏,一直來到了小鎮外的蟒河邊,這才停下來。
三人都精疲力竭,幹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的喘著氣。
半天,孫飛掏出一盒煙,遞給我一根,自己也點上了一根。
我點上,深吸了一口,然後吐了一個煙圈。
熏妹抓著我的手,緊張擔憂的說,“林輝,你的手疼不疼啊。”
我的手當然疼了,但我還是抽出了手,隻是看了一眼熏妹說,“不疼。”
“騙人,林輝。”熏妹再次抓著我的手,然後柔聲一笑,說,“我發現你就是個口是心非的人,嘴上一直說不在乎人家。可今天王超罵我是婊子,你卻奮不顧身替我出頭。要不然,咱倆結婚得了,這樣你也不用被你媽逼著相親了。”
“想什麼呢,咱倆沒戲,你這女妖精就別惦記我這唐僧肉了。”我抽出了手,半開玩笑的說了一句。
嚴格說起來,熏妹長的不僅不難看,而且身材高挑,婀娜多姿。她更是長發飄逸,別說在我們這小鎮上,就算是整個縣城裏,那也是一頂一的美女。
熏妹聞言,眼神暗淡,帶著幾分落寞,說,“林輝,我就知道,你肯定也嫌棄我的身份。其實,王超也沒說錯,幹我們這一行的,不都是個婊子嗎?”
“放屁,熏妹,你他媽再這麼說,信不信老子撕爛你的嘴。”我聞言,抬起一個手作勢打她,非常生氣冷喝道。
熏妹抓著我的手,接著就朝自己臉上打,然後笑嘻嘻的說,“林輝,你要是忍心就打啊,反正,自從你上次在包廂裏替我擋那一刀後,我這輩子就認定你了。”
我看著熏妹這無賴的樣子,心裏還真有些後悔。
事實上,熏妹本名叫張雪,熏妹是她的小名。她並不是我們本地人,來自湖南。千裏迢迢來我們這裏,在一家KTV裏做陪唱。
之前,我和孫亮去KTV唱歌,偶然間認識她的。熏妹因為遭遇前男友劈腿,同時被他卷走了多年積蓄,導致心灰意冷。在割腕自殺未遂後,就徹底放逐,從事了陪唱這一行。
其實,那次替熏妹擋刀,也是因為當時喝的有些醉了。我暈頭轉向的,誤闖入熏妹所在包廂。看到她被一個客人欺負,恍惚間,我看成了我姐,又看成了我前女友許珊。於是,這才不顧一切的衝上去,替她擋了一刀。
後來,熏妹要報答我。結果,我被她灌醉後,稀裏糊塗的和她鬼混了一晚上後。這女人就纏上我了,一直自認是我的女人,而且經常來鎮上找我。
熏妹抬起的手腕,當年割腕留下的刀疤非常顯眼。雖然時隔多年,卻依然如此猙獰。而在夕陽的映照下,卻是如此的慘然。
我仿佛看到了我心頭的那兩道深深的刀疤,雖然時隔多年,每次回想,依然陣陣作痛。每次作痛,我仿佛都感覺到刀疤裂開,一滴滴的往外滲血。
孫亮走了過來,看了一眼熏妹,說,“熏妹,你就別自作多情了。真以為林輝今天打王超,是因為你啊。那小子多次羞辱林輝的大姐,還散布謠言,說許珊在深圳給有錢人當小三。別人不知道,我可知道,她們可是林輝心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王超敢羞辱她們,這就是自尋死路。”
孫亮的話,仿佛一把利刃,再次將我心頭那兩道疤痕給割開了。殘陽如血,猶如我內心傷口裏不斷流淌出的鮮血,同時伴隨陣陣劇痛。
我依然記得很清楚,多年之前,也是這樣一個殘陽如血的傍晚。那時才十七歲的我姐,帶著十三歲的我從鄰村趕往家裏。在穿過一條滿是苞米地的小路時。我任性的想要喝汽水,哭喊著讓我姐回去給我買。我姐拗不過我,隻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