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了。

喬傾躺在病床上想著,這是她第二次一個人躺在這個冰冷的病房中了,也是第二次失去她的孩子了。

想起她兩個還沒來到世上就已經夭折的孩子,喬傾的眼淚止不住的流。

“夫人,您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言清小姐說已經通知了先生,先生這會兒應該在回來的路上了,您別擔心。”蓮姨手裏拿著保溫桶急匆匆走進來,看到她臉上的淚,小心翼翼的幫她擦拭。

“蓮姨,他不會來的,上次不也沒來嗎?”喬傾失望的喃喃自語。

蓮姨想到上一次,忍不住的歎了氣。

“夫人,先生隻是工作太忙所以才......要不夫人給先生打個電話吧?”

“不用了蓮姨,太麻煩了,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會兒,你能先出去一會兒嗎?”

“欸,好,夫人您先好好休息,我就在門外,有什麼問題您隨時叫我。”蓮姨替她掖好被子後輕手輕腳的走出病房,然後小心的關上了門。

喬傾眼淚又控製不住的流下來,結婚三年,兩個孩子,加上她的一條命,她活得好累。

作為家族聯姻的工具,她向來都是小心謹慎,從沒出過一絲一毫的過錯,恪守本分做好他的妻子,做好言家的太太。

這三年來過得如履薄冰,卻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言允棠,你就那麼恨我?恨我算計你?你可曾知道,我連自己的婚姻都做不得主,如果當時我知道結婚的對象就是你,我就算死都不願意嫁給你的。

喬傾難過的就這樣睡過去,蓮姨夜裏進來時也沒醒來,看到喬傾眼角的淚痕和被眼淚染濕的雙鬢,心裏不免替她難過。

先生終究還是沒來,明明,他那麼在乎夫人。

所謂旁觀者清,蓮姨看得最是清楚,他們都很在乎對方,卻也將對方傷的最深。

喬傾在蓮姨的精心照顧下,三天後就回家靜養,這三天,喬家以及言允棠都沒人問過她,也沒人來看過她。

喬傾原先本就沉默寡言,這次又習慣性流產後,她更是整日整日的呆在她的畫室,蓮姨見到她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夫人,先生回來了。”

喬傾聽著門外傳來的聲音,手中的畫筆停住,繼而滿不在乎的朝門外的蓮姨說道。

“知道了,不要再來打擾我。”

蓮姨看著同樣站在她身旁的言允棠,不知道該說什麼。

言允棠聽著她清冷的話語,攥緊了拳頭,什麼也不說就下樓走了,殊不知這是他最後一次聽到她的聲音。

等到言允棠收到她死訊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聽錯了,怎麼可能呢?上次回去明明還叫他走了?

自殺?怎麼可能?她自殺了?言允棠不肯相信這個事實,紅著眼就跑出會議室,身後的方特助看到他的樣子,覺得自家老板走出去的這幾步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於是也追上去。

言允棠一路闖著紅燈回到家中,下了車就馬上跑上樓,他們無數次歡愛的臥室中,擠滿了人,蓮姨正在聲嘶力竭的哭喊著求求醫生再救救她,他們夫人才剛26歲啊。

言允棠突然沒有勇氣走進那間臥室,身後的方特助氣喘籲籲也趕到他身邊,見自家老板站在門口不動,於是走進房門一看,夫人已經安靜的躺在床上,就好像是睡著了一樣。

看著身邊低頭惋惜的醫生和正在難過傷心的蓮姨,方特助再怎麼不了解事情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夫人沒了。

方特助不知道該怎麼對自家老板說出這幾個字,言允棠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抬起腳走入房中。

言允棠艱難的走到床邊,她蓋著被子,雙手疊放在肚子上,仿佛睡著一樣,言允棠看到了她左手腕上滲血的繃帶,顫抖著聲音叫她。

“傾傾,傾傾......”

方特助聽著這幾個字,連忙使了個眼色叫醫生們都出去,順帶把床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蓮姨攙扶出去,房裏隻剩他們兩人。

“疼不疼?一定很疼吧,我的傾傾......”

言允棠小心拿起她被包紮的左手腕,低頭虔誠的在她傷口上親著,嘴裏不自覺地說著話。

“對,傾傾隻是睡著了,你總是那麼嗜睡,要麼就呆在畫室裏不出來,好,我們去畫室好不好?你最喜歡的就是那裏了。”

言允棠掀開被子,小心翼翼的將她打橫抱起來,這次喬傾並沒有像平時那樣驚呼著抱住他的脖頸,言允棠隻當她睡著了,低頭親親她光潔的額頭,走出臥室,向三樓的畫室走去。

方特助在身後跟著也一起上樓,他不知道言允棠會做出什麼事。

到門口時,言允棠低頭小聲的跟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