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六品丁丁曆險記(1 / 3)

這是一個項目計劃書,也是一個烏托邦或桃花源,也可以當小說看。每個人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不管那世界多大,在足夠遠處看,就是一片樹葉或是一粒塵埃。丁丁在經曆他的“黃粱一夢”,也像那個青埂峰下的一塊頑石,言是荒唐言,事是尋常事,串起來就是他的生命曆程,他認為的、屬於自己的、華彩的時間。等你,有心人和有緣人。

1、引子

吏戶禮兵刑工,是為六部,也叫六曹。

上初中的時候,語文老師在講某節古文中說的。語文老師有學問,一直記著他,姓解。其中的工部類似現在的住房與城鄉建設部,兩千多年前分工不是那麼細,據說這個衙門管的還包括現在的水利部、交通部、工信部的職能,總之是負責幹活的。聽解老師講,在古代其主要任務之一是為皇帝建陵墓。

我的一生似乎都離不開這個“工部”。

工部的最大的頭頭叫尚書,工部尚書,是二品的大官,一年幾千擔的俸祿,一擔 100 斤的話就是幾十萬斤糧食,若是優質大米,擱現在得相當於一兩百萬的年收入了。

我算什麼呢,工部九品吧。人生目標不算大,當不了二品大員,但期望有工部尚書的收入。

2、江湖

有一次在機場打出租車,用的是啥啥打車軟件,從飛機落地、乘擺渡車、再步行出站怎麼也得二十分鍾。

接單的司機師傅很快回了電話,告訴我不要去地下停車場,直接去二樓出發層,到了給他打電話,告訴在幾號門口就可以。這樣更好,可以等車的時候抽支煙。聽司機說話,似乎是和我老家鄰近的鄉音。

抽了半支煙的時候,看見一輛白色的汽車打著雙閃緩緩開過來,二三十公裏的時速,靠近時看見車號末兩位,是我叫的車,隨即舉起一隻手擺了擺,車減速、靠近停了下來。有點小意外,這是一輛在車門上塗著 CC 的專車。

司機搖下車窗,是一張年輕的臉,問尾號 8866 的先生嗎?

我說是的。他下車,開後備箱,幫我把箱子放好,我也上了車,開出機場出發層,上了快速路。

我問,你是厚州人吧。他說是的。隨即問我,老板您哪裏人?我說跟你老家挨著。他嘿嘿笑了笑。

說,看出您狐疑了,老鄉我這兒不瞞你,搗一把江湖,為多掙倆小錢兒。

我沒插話,聽他講。

公司營業額人均定額有個最低限,一般都能達到,也不是百分之百能達到,總有完不成的,那就有問題。

咱這個月已經達標了,我是用另外一個手機號接的您這單,一是時間合理,該回去休息了,二是路線跟正常回去的路線基本一致,公司的定位係統不會察覺到。當然重要的是次數不能多了,一個月搞幾次發現不了。

我不瞞您,您是老鄉,不會舉報害我。當然既然幹了就做好被發現的準備,隻要被發現的足夠晚,還是劃算的。

搗江湖是我們老家的一個俗語,大概意思就是上述意思,說人說事都不是個什麼好詞,但誰不在搗呢?

我也剛剛搗江湖回來,為的是拿一個大項目。這是老板安排的任務,從海城飛到首都一通運作,又從首都飛到一個四線小城跟他們的項目經理搞好關係,再飛到項目管理公司所在地跟那個狗屁總監交朋友,把人家自助餐廳的啤酒都喝光了,才算基本撈了句實話,當然不隻靠啤酒、還有紅酒、還有…

這個狗屁總監是李哥對接的。跟李哥打過很多次交道,比較義氣,他也跟著老板沾過不少光,李哥是在那個四線小城市碰頭的,他專門過去、跟甲方的項目經理有些交情。我也跟李哥交代了,拿下項目一個標段會交給他的。

3、相遇

想起來了。

喝得太多了,不是頭痛、不是頭暈、不是想吐。好酒,吹牛很暢快,兄弟們很高興,捧杯的聲音很結實幹脆;是輕飄飄的體驗,很舒服,是身體被掏空的感覺,隨手抓一把,似乎滿手都是雲彩,現在身下也似乎全是雲彩。昨天都有誰,李哥、他兒子、向經理、還有…還有… 想不起來了…

“哥,要喝水嗎?”

什麼聲音,蠻好聽的,年輕女人的聲音。

“給錢了嗎?”

“看你說的噻!”

“誰給的?”

“李哥嗎。”

早晨天色大亮的時候,丁萬千醒了,是被一個信號嚇醒的,還有一件事沒辦完,“標書”!

幾乎是跳起來,他打開筆記本電腦,感到有點了冷,在等開機的期間裹上了浴巾,隨手點上一支“莊園”香煙。

昨天吃飯時,他回憶起接到一個電話,是潘總打來的,讓他發個郵件給他的老板、抄送給他,是關於某個標段的文件。他記得他答應晚上就發過去。他知道老潘在做工作,要把這個項目想辦法給他來做,讓他發文件是想讓老潘的老板感到丁萬千還是負責任的、反應是迅速的。

開機完成,他迅速的點開郵箱,令他小有吃驚的是,在已發送郵件欄裏,關於一標段的整體項目計劃書及詳細附件,一個不落、編號嚴謹,已經發送。

“切!”丁萬千咕噥了一句,後退幾步躺在了床上。專業素養還在!他很長時間不親手做標書了。

一支煙即將抽完,他注意到旁邊的一雙安靜的眼睛以及眼睛周圍那張還算漂亮的臉。他已經完全清醒,這個人是個“禮物”,是老李送給他的禮物。他不用仔細看,多年的摸爬滾打讓他感到這是一個很好的“禮物”,柔軟而且有味道。

“你睡下之前鼓搗了好一陣電腦。”

“是嗎”

“哥,你常來江城嗎?”

“可能吧,看運氣啦”“想經常做我的“生意”?”

“唉,說啥子嘛。一會兒我得走了”

丁萬千一直看著女人穿衣服、整理頭發,女人有時也側頭看看他;丁萬千又點上一支煙,當這支煙快抽完時女人收拾完畢,走到床邊撿起自己的手包,稍稍停頓了一下,瞥向丁萬千。“哥,我走啦”。丁萬千沒吱聲,拿眼睛盯著這個膚色白皙、胸部高挺的女人。隨後緩緩地說,“你會記得我的,雖然你不知道我叫什麼”

女人頓了一下,隨後快速走到門口開門離開了。

丁萬千吃吃的笑了,體驗過他的女人都忘不了他,以後就稱呼我丁丁吧。

4、老曹

圈內對於有點地位的人一般都稱“某總”,不管是總監、副總、還是總經理或董事長,甚至經理也高配一格的叫。但老曹不一樣,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叫他老曹。老曹是真的大老板,似乎是江蘇南通人,也可能是外地人落戶在南通,90 年代帶著一些親戚和鄉親幹施工隊,後來成立公司到現在幹成了甲級資質的大型建築安裝企業。

老曹不太能講話,語言組織不行,普通話也說不好,每次他開會都是他的一個副總替他講,講完了那個副總腦袋和身子一起轉過去,再把上半身傾斜 30度,用家鄉方言問他,老曹你看怎麼樣,他點點頭,會就結束了。有時候也不是,他嘟囔幾句,那就得重複前麵的程序,直到他點點頭,但這種情況不多。

今天的會有點不一樣,老曹上來就自己說。其實,在場的人都知道他要講什麼,即使是用他那難懂的方言。一個 7 棟樓的樓盤,到現在死了 6 個人,邪了門兒了,難道一棟樓非得死一個人?建築安裝企業都有這樣的事,就像煤礦企業的百萬噸死亡率一樣。安監部門下了通知,停產整頓的通知,據說僅是外部防護整改就花了超過 300 萬,如果加上其他費用估計超過 400 萬了,甲方在傳遞樓盤銷售的壓力,無論如何在十一之前得搶回停產整頓期間的進度損失。

老曹盡力說普通話說的費勁,額頭上都汗津津的。我是機電分包的項目經理,這個項目機電分包是兩家,我們四棟樓,另一家三棟樓。臨近會議開始的時間我才蹭進會議室,找個遠一點的椅子坐上去,進去的時候老曹跟我對了一下眼,我條件反射的衝他點點頭且彎了彎身子。

這個項目我不想幹,沒什麼油水,工期 10 個月,中標價太低,老板承諾幹完這個項目可以帶薪休息一個月,下一個項目任我挑。於是就上套了,原計劃 6 月基本完工,7 月結結賬,在最熱的 8 月份休息一下。公司的製度,獎金與產值掛鉤,這可好,不但近幾個月的收入有影響,因為誤工,項目獎金估算一下也就知道要黃了。

老曹在嘟嘟囔囔,我就盯著桌麵,手不動身不動,等著他什麼時候宣布散會。在我判斷會快要結束的時候,會議室的門開了,小劉,我們的技術經理推門進來,附身在我耳邊說,終於輪到我們了。

老曹耳朵真尖,聽見了。問,怎麼,又死了一個?雖然也是方言,但我聽得清清楚楚。

5、買命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老板也到了。

我一畢業就加入了這家公司,老板當時也是小打小鬧,他那時還掛著國企的項目經理,但已經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接私活,大都是十幾萬、幾十萬的項目。施工他門兒清,但需要有人替他盯現場,我就是替他盯現場,銜接甲方的日常巡查,也替他招待甲方的人。算賬,也就是報決算,他也門兒清,當時的市場情況就是按定額核算,他算的賬交給任何第三方審計都規規矩矩。但他賺的就是規規矩矩的錢,因為他承攬的項目除了我之外沒有其他管理成本。我不能說老板對我不好,因為我現在在河上市有兩套房,還有一兒一女。

老板在打電話,瞥了我一眼,繼續打電話,我看不出這一瞥是啥意思,我望了望阿碧。阿碧是老板的秘書,跟我前後腳進公司,比我晚一個月左右。但她是女的我是男的,而且有點漂亮,於是她就成了老板的秘書。阿碧絕頂聰明,她各方麵關係都處的很好,包括跟老板娘,跟我也一直兄弟相稱,我一望她,她就知道啥意思。低聲跟我說,老板在聯係一個腦外科專家,掉下來的人腦顱大麵積出血,最好的結果是植物人,老板在谘詢一些倫理問題。

什麼他媽的倫理問題,我也是聰明人,就是人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死最恰當。我思索著,這個活兒別安排給我,缺德沒夠!

老板打完了電話,轉過頭說,你通知一下大洋馬的家屬,讓她們來贏州,機票公司定,坐商務艙。我腦抽了問一句,後麵怎麼處理?老板眼裏放出火光,你來處理!

我連唬帶蒙說通了大洋馬的老婆馬上出發到贏州,並讓技術經理定好了酒店並安排了接站,之後就一個人找了個路邊攤,點了一些燒烤,一捆啤酒,吃、喝,想一會兒暈暈乎乎回去睡覺。我也在等老板的電話,電話響了,是阿碧的電話:“老板說了,最多 80 萬,讓大洋馬他老婆給大洋馬辦出院,現在的情況給他老婆說清楚,老板知道他老婆外麵有人,出了院一切就好辦了。”

我操!

6、聽課

贏州的項目一結束,我就申請休假。獎金沒了,假再不休虧死了。我在公司的 OA 係統上發了個申請,休假理由選了個“其他”,備注了“老板同意的,帶薪休假”。因為休 30 天,需要老板審批,老板的批語是“趕快滾蛋”。

我正琢磨休假安排,人事的霞子給我打電話,“丁丁,休 30 天啊,給你推薦個充電的機會唄。”

“謝了,不要。”

“學費老貴了,好幾萬呢?我們公司是會員單位才給了一個免費名額。度假聖地,吃住免費,超五星級酒店,建築安裝行業數字化新技術…”

其他沒聽見,就聽見五星級酒店了。沉默占據了幾秒鍾的線路,我用吸煙的聲波顯示我的無所謂和落寞,剛想開口,霞子又說話了。

“是老板安排的。”

“那就去一趟吧。”

“老板還說了,可以帶家屬去,住宿費的差額公司付,交通費也是。”

娘的,老板還算有良心。

帶家屬?娘兒仨都去,還不煩死。但霞子和我老婆認識,什麼時候說出來,這二貨非得問我個子醜寅卯不可,得安排一下。

論壇舉辦地確實不錯,酒店是超五星酒店,報到當天的晚宴就很有氣氛。

隻要你在一個行業呆久了,遍地都是臉熟的人,一聚就能聚一桌。平常安靜的的人在這個環境裏馬上就不安靜了,更何況本就有一些愛找熱鬧的人。主辦方隻準備啤酒和葡萄酒,架不住有好事的來的時候帶了白酒。建安行業嗎,不喝酒哪能幹項目!整箱的白酒搬上來,不喝吐幾個是結不了的。主辦單位也是應景兒,每個參會人一朵小紅花別在左上衣,不僅僅是裝飾品,二維碼一掃就是全部參會者登記信息,喇叭裏好聽的女聲廣播,“會務組安排了送客房服務,大家盡興。”

怎麼回房間的,不知道,反正有送客房服務。次日的主題論壇 9 點開始,我是 10 點左右到了會場。後排的座位都占滿了,我就踅摸著一排一排的往前尋,在第三排找了個座位準備坐下,歪了一下頭,看見老曹就在隔兩個椅子的位置上,老曹也正好瞧了我一眼。他認出我來了,示意我坐他旁邊。他是大老板,我得順著他。

我剛坐定,他說了一個詞,不是方言,“BIM”,這我知道,翻看會議材料時就知道了。他又說了一句,“這個玩意,很有意思。你年輕,好好聽聽。”

7、送禮

跟參加任何一次論壇和培訓一樣,剛結束都有一種興奮,似乎掌握了某種秘鑰,能開啟一扇光明之門,然後慢慢淡忘,成為似乎曾經的一個好夢,似曾相識以致淡忘。但我那兩天就在這種興奮中,滔滔不絕的講,當然也有向老婆顯擺的意思。

她們娘兒仨,我安排論壇結束後來的。反正在休假,我多待幾天無所謂,也能陪好她們。怎麼報銷費用,早就算計好了,交通費沒問題,一來一往沒超範圍,住宿費我定的另一家酒店的家庭房,會議結束我們一家住在一起,住宿的天數與開會的天數一樣,這樣也沒超範圍,就是超一兩天就讓酒店攤在那幾天的發票上就可以。

先是安排了個跟團的 1 日遊,後麵向當地的朋友借了一輛 GL8,網上搜搜,做做攻略,主要是老婆選地方。次日開始,我負責開車、買單,載著她們娘兒仨盡情的---遊。

一天回到酒店,正準備帶一家人去一個海鮮店大快朵頤一頓,接到老板的電話。

“回來了嗎?”

“早回來了,不過現在在靜兒她們家。”我不能告訴老板我還在這個旅遊聖地。但我怕他給我派活兒,得說一個我不能立即見到他的距離。

“一會兒給你的 XX 行的卡上打 70。”

“謝謝老板。”他知道我在跟他開玩笑,也不理我的玩笑。

“你明天全提出來,聯係一下 Jack,給他送過去。”

“這事不都您親自來嗎,幹嘛這次讓我去。”

“讓你去你就去。”說完老板掛了電話。

我的全家旅行隻好告一段落,還好娘兒仨也玩累了。我先聯係銀行,提現這麼多得預先通知並且得編個理由。

Jack 跟我關係一直很平淡,但他知道我是公司的三股東,大股東是老板娘,二股東是老板,然後就是我。跟他吃過一次飯,其他見麵都是在各種會議上或小範圍喝茶。

我一打電話他接了,我說我在那那兒旅遊呢,自駕遊,帶了點海貨、很新鮮。他說太客氣了,公司不允許接收貴重禮品。我說我在海貨碼頭買的,超便宜。他說那好吧,我住的地方不太好找,在那那兒會麵吧。我說,那那兒不是離某某服務區挺近嗎,能不能勞煩 Jack 您多開幾公裏,我們在那兒會車。那裏人少、停車方便、搬東西也方便。他略微遲疑了一下,說也行。

我讓阿碧把 Jack 的車號和車型發給我,提前到服務區等,1 個多小時後看見 Jack 的車開進了服務區。我從我的車上搬海鮮,Jack 接過放進他的車上,總共四箱,第四箱打了紅色的密封帶,比其他 3 箱沉許多,Jack 接過的時候我看到他的眼裏閃出了亮光。

8、大計

我假期結束後沒有直接上班,一是暫時沒有合適的項目給我,更重要的是老板給我派了個活,寫一個聽講座的心得報告。因為還在興奮中,很願意接這個工作。興奮是一回事,寫出來是另一回事,但架不住思緒如飛,拚拚湊湊竟然寫了幾十頁的 PPT。選個周五發給老板,周末休息一下。

周六的晚上,阿碧在公司的管理小群裏發了個信息,周日到公司開會。公司有兩個管理群,其中一個經理以上的人都在裏麵,還有一個小管理群,主要是股東而且是總監以上級別的,八個人,但老板娘不在這個群裏。

周末到公司的人除了管理小群的人,如阿明,他是四股東,跟老板是發小,還有濤濤。濤濤是那個什麼協會的頭頭,公司一年交十幾萬副會長會費、給我免費培訓名額的那個協會。濤濤交友極廣,無論是部裏的什麼司長、還是什麼基金的總經理、甚至非洲什麼酋長國的副總統都有聯係,他英語很好,法語說的也行,是個很直率的人,他是公司的常客。讓我有點吃驚的是 Jack 也來了。

我客氣的跟他握了一下手,他也很正常的伸手握了,但我感覺到了他的握手很有力而且似乎比正常握手的時間長了幾秒鍾,但在正常的範圍內。老鼠托木掀大頭兒在後頭,在大家互相問好寒暄後,坐在了座椅上,看前台的文子倒茶的時間,老板陪著老曹進來了。這個倒是讓我有點吃驚。老曹是大老板,他來幹嘛?和他們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麵熟但想不起名字的人。他們的進入,讓會議室顯得有一點的擁擠,但也顯得熱烈了起來。

老板這個人口才很好,明明是介紹各參會人員和會議主題,他一講就像脫口秀,會議氣氛立即變得愉快和自然。淩博士,大家可能都聽說過了吧!但真神是第一次見到吧?老板在介紹那個我麵熟的人,他一講我就想起來了,他就是給我們講建築行業數字技術的人。老板這個人學習能力極強,他在介紹淩博士的時候不是泛泛恭維,而是消化了我寫的 PPT 後,有理有據的恭維。我看到淩博士如遇知音且稍稍有些靦腆笑容。

會議開了很長時間,晚上八九點的時候才結束,中間吃飯都是定好的盒飯。大體討論結束後,老板和老曹、濤濤單獨去老板的辦公室聊了一會兒。然後喊我和阿碧過去。老板看了看老曹,說我來說,老曹點點頭。老板說,你們倆負責成立一個公司,注冊資金 3000 萬,法人是老曹,執行董事是我,監事濤濤,前期資金我個人出 500 萬,老曹 1000 萬,其他資金和股權分配邀請誌同道合的朋友加入,我們兩人的股權也會在未來擇時退出,就是按今天會上討論的思路。

你們擬好公司章程,老曹、濤濤、Jack、淩博士看後,交穀律師審核一下,就開始注冊公司,公司的名字就叫“工部九品信息技術有限公司”。

9、XG

阿碧是學財經出身,行文能力很好,按說注冊公司這種事她來操作就好,公司裏有行政人員,幫她打打下手跑跑政府部門就可以,讓我參與其中所謂何來?因此我也不上心,泡在公司裏打醬油,直到老板把我喊過去,說他對這個公司的設想,對應著講應該怎樣修訂公司章程。這個公司章程阿碧起草的,聽阿碧講修了好幾次了,老板還是不滿意。

老板這個人雷厲風行,說一不二,即使麵對像老曹這樣的大老板,他也是器宇軒昂,即使麵對大鼻子的西方人,他也能侃侃而談,今天他少有的平靜。從他上中學開始講,講怎樣去河裏抓魚吃,為的是為明天高考補補體力,講他為什麼學電力,參加工作後怎麼當上的項目經理,怎麼和民工勞務隊伍處成朋友,為什麼要辭掉鐵飯碗自己幹等等,他的故事我聽了很多遍了,但每次講都有新意,這次似乎講的格外豐滿。不知不覺講到他理想中的工程項目該怎麼幹,不知不覺他的藍圖和我寫的 PPT 就重合到一起。期間他還以大洋馬的例子說若有一個那樣的平台公司存在,過程和結果可能是另外一種樣子,甚至悲劇根本就不會發生。

老板這個人口才真好,明明是講商業計劃,卻講的你聯想起氣吞山河的二萬五千裏長征,充滿了理想和浪漫色彩。我有點等不及了,想立即開始修訂這個公司章程,這不是一個公司章程,而是一組公司章程,但圍繞著一個目的。老板聽我是這麼想的,不自覺的舔了舔嘴唇,又伸手從那個什麼瓷的茶杯中提出茶慮,再端起茶杯深深的呷了一口茶。向我微笑了一下,知我者丁丁也。

第一個公司注冊下來之後,我都累得兩眼放青光了,主要是修改文件太費眼睛,幾個文件是相互關聯的,就像一套方程式,修改一處意味著幾個文件要同步修訂,而且在律師的指導下還得查一些資料,理解諸多詞句的法規上的準確含義。作為獎勵,公司送了一部大屏電話,就是比普通手機的顯示屏大一兩倍的那種,外觀看著金屬感、科技感十足,我立刻喜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