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抗拒到順從,由被迫到習慣,直到將他人視為同類,心甘情願地從大漠走向圍籠...這,就是馴化。”
這些東西說起來簡單,可真要做起來也不是誰都能成功的。
但...
七娘望著卿顏的側臉,即使在說出這番話後,她也沒有一點喜悅或苦惱的表情。
越是平靜卻越是叫人害怕,就像是已經身處她的計劃之中,避無可避。
“東家,刁小官去後院教孩子們射箭了。”稟報的小廝額頭落下冷汗,戰戰兢兢地看了卿顏一眼。
已經一個月了,刁小官做了不少指令以外的事,偏偏眼前的女子沒有一點吭聲的意思。這讓他有些拿不準主意了。
還真是像教導幼崽的頭狼啊...
“七娘,去看看。”
........
“小官哥哥好厲害!”
一群十歲左右的孩子圍著中間的刁小官上躥下跳,嘰嘰喳喳地興奮不已。
“想學嗎?”刁小官笑起來,沒有了往日裏乖戾的模樣。
“想!——”
“我可沒讓你教他們這些東西。”
輕緩的女聲音量不大,卻引得孩子們齊齊回頭。
“東家好!”
“太陽快落山了,都去吃飯吧。”清冷的眸子裏終於暈出一些暖色,淺薄的金落在藍色的海裏,蕩起波瀾。
“東家,稀客啊。”刁小官抱著雙臂,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嘴角。
“今日怎麼有空回樓裏了,還是說,終於記起來有我這麼一個人?”
“我沒有供人白吃白喝的習慣。”攏了攏身上水藍色的披帛,卿顏對上他的眼,“還是說小郎君,有用你這張臉為我掙錢的覺悟?”
“東家這話,是喜歡我這張臉?”從某種意義上說,刁小官很有自知之明,也很會利用自己的優勢。
“若是東家願意笑一笑,興許在下就自願投入你的麾下呢?”
看驕傲的人低頭,看完美的事物現出缺損。
這世上人的劣根性難以避免,在瘋子和天才身上也依然如此。
“你的心會比你的性命更值錢嗎?”卿顏輕飄飄地抬眼,即便如此近的距離,她的眼裏也沒有任何東西。
“況且...”
長風掠起,她的嗓音微涼。
“小郎君,你難道沒有發現,你的視線在我這裏停留太久了麼?”
從一開始的警惕到現在的探究,過多的好奇投入其中,也就意味著更多的注意力。
從刁小官這兩日下意識望向那個房間開始,有些東西就已經開始傾向天平的另一端。
“東家,你的手段若是僅止於此的話,我可是會失望的。”
撚起一縷發絲,刁小官低頭輕吻,他慣會用這樣的計策。
“我也很好奇,你會不會有低頭的那天。”
“最好別來的太快,不然可太無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