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燒烤,小龍蝦。
白酒,手套,手術刀。
“秦明,我是想吃夜宵,不是想看你現場教學如何解剖一隻完整的小龍蝦,並向我展示它的各個部位。”
卿顏麵無表情地看著秦明拿手術刀肢解小龍蝦,忽然覺得白嫩嫩的蝦肉沒有那麼好吃了。
撐著臉往桌上一趴,卿顏看著秦明剝蝦的手出神。
印象裏,眼前的人好像總是對她格外寬容,秦明比她稍微大幾歲,可小的時候卻總是承擔著‘長輩’的角色。
他們都失去了父母,隻能緊緊依靠著對方相互慰藉,似乎隻有這樣,才能靠這微薄的一點溫暖繼續走下去。
“我答應了讓你吃夜宵,但這不代表你就可以把這些東西都吃完。”
秦明把最後一塊蝦肉放進盤子,擦幹淨手術刀,慢條斯理地摘下手套。
“今天特殊情況,僅此一次。”
僅此一次?
卿顏戳了一下碗裏的蝦肉,心裏莫名有些漲漲的。
秦明好像總是喜歡跟她說‘僅此一次’這種話。
然而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會有後來的無數次。
她小時候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但總得覺得高興,因為這就意味著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做一些喜歡的事,因為秦明總是不會拒絕她的。
直到後來,青春期的學生們似乎總會有些躁動。
她把那種喜悅當成喜歡,主動跨越他們之間的界限,想要證明自己的特殊。
事實證明,這並不是明智的選擇。
好在,那喜歡很淺薄,在並不明顯的試探後,她可以立即止損,將那些不正確的感情割舍幹淨。
單方麵的喜歡隻會給別人造成困擾,試探也是,所以趁頭腦還清醒,祛除那些不正確的情緒,才是對別人的尊重,也是對自己的尊重。
無可否認,秦明對她很重要,所以於情於理,卿顏都不會讓他們之間因為錯誤的感情產生不必要的隔閡和疏遠。
她已經過了青春期懵懂的年紀,很清楚自己現在該是什麼樣,該做什麼事。
“秦明,我覺得我們該談一談。”
就當是最後一次不知禮數。
卿顏吃幹淨了盤子裏剩餘的食物,眸子裏冷靜而透亮。
“你想談什麼?”
直覺告訴秦明,這次談話會改變很多東西,但是已經沒有辦法再回避了。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自己的骨節,秦明第一次不想去看卿顏的眼睛。
“秦明,我們不是小孩子了,現在這樣的情況對我們來說並不合適。”
卿顏盯著桌麵上的一點,聲音輕緩,卻漠然。
“我們現在已經是成年人了,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
“當然,你以後會找到一個屬於自己的伴侶共度一生,而我同樣如此。”
伴侶...
平整光滑的指甲陷進肌膚,秦明不自覺地垂下眼,心中泛起刺痛。
“我們現在這樣不管在誰看來都過於曖昧,這讓我感到歉疚,秦明。”
卿顏抬起眼望著他,語氣低沉。
“我不想做那樣打著兄妹名義去持續一段曖昧的男女關係,這對誰來說都是不尊重 。”
“或許在某些人看來這無可厚非,但這對我們來說都是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