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燈的光線照射在傷員蒼白的臉上,讓人心中不由得一緊。
林濤倒吸了一口涼氣,為這位素未謀麵的特警暗暗揪心。
“一定要沒事才好。”
“誒,老秦,你去哪啊?”
林濤看著秦明魔怔似的往前走了幾步,隨即避開周圍的同僚,大步衝了過去。
“讓一下,麻煩讓一下,請不要聚集在這裏!”
醫護抬著擔架,腳步急促而平穩。
躺在擔架上的人雙眼緊閉,短發因為汗水粘在臉上,白皙的臉頰上是各種擦傷的血痕。
那張臉是久違的熟悉,哪怕幾年不見,秦明也能一眼認出來她。
“喂,老秦,你幹嘛呢!”在秦明衝到擔架旁邊的那一刻,林濤拽住了他。
可當林濤看清秦明的恍惚驚惶的眼神後,他動作一頓,有些錯愕地呆在了原地。
“老秦?”
擔架被抬上救護車,在林濤緩過神來的那一刻,原本站在他麵前的秦明已經迅速地鑽進了救護車。
“無關人員請不要——”
“我是她的家屬! ”
原本疏離低緩的聲線變得沙啞迫切,秦明捏了捏拳,強行抑製住發顫的雙手。
他不理解,為什麼前不久還通過話的人現在忽然就躺在了這裏。
卿顏現在不是應該在學校做科研嗎,這身製服是怎麼回事,她不是說和同學出去了嗎?
這麼久沒見,都會騙他了是嗎...
心裏的情緒不受控製地劇烈起伏,秦明眼眶逐漸泛紅。
生氣嗎,當然生氣...可是看到這身製服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為什麼之前總是拖延著不回來,為什麼回消息總是斷斷續續的,所有一切在今天都有了解釋。
從前最喜歡長發的人現在隻留了連肩膀都不到的短發,以前還有些圓潤的臉頰如今瘦削而清冷,再不複往日的柔和。
從小到大都沒怎麼進過醫院的姑娘此時戴著呼吸機奄奄一息地躺在擔架上,像是一件瀕臨破碎的瓷器。
“秦...明...”
幾乎隻有氣音的呢喃,卻是生死一線。
短暫的意識恢複,卿顏第一反應竟然是——完蛋了,說謊被抓到了...
“在,我在。”秦明俯下身,心中的擔憂瞬間覆蓋了那些微薄的怒氣。
“別怕,馬上就到醫院了,你會沒事的,別說話,沒事的。”
真的,會沒事嗎...
卿顏堪堪睜開一條縫的眼睛再次闔上。
眼前被黑暗侵蝕,意識被無形的手拉扯著下沉,直到無法抵擋。
手術室的燈亮起,秦明站在門外,手中的病危通知書被他無意識地捏緊。
骨折,大出血,休克...
光是一個詞就足以觸目驚心,可現在擺在麵前的是死神的預告函。
他是法醫,解剖過無數屍體,見證千百種不同的死亡方式。
可現在站在這裏,拿手術刀都未曾抖動過的雙手竟是克製不住地發顫。
事情太突然,重逢太突然,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除了被迫接受,沒有其他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