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
鬧鍾的聲音響起,躺在床上的人皺了皺眉,下意識翻了個身。
雷鳴伸出手想要摟住身邊的人卻隻觸到了一片空蕩蕩的寒意。
“卿顏?”
他睜開眼,周圍昏暗一片,是全然陌生的景象。
擠在一起的衣服和雜物,攤在地上的行李箱,狹小的床,還有拉得嚴嚴實實的窗簾。
這是,哪裏...
迷茫地從床上坐起來,雷鳴光著腳不知所措地打量著周圍。
地上是藍色的啤酒罐子,桌上的玻璃杯裏似乎是咖啡,還有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藥物。
一股沒有由來的恐慌逐漸從背後攀升上來,讓他心跳變得急促而強烈。
“卿顏?”
無人應聲。
在這逼仄的房間裏,一切響動都格外明顯。
開啟靜音的手機在黑暗裏閃動著微弱的光線,雷鳴大步走去,接起了電話。
“喂。”
“喂,雷鳴,現在都要上課了,你人呢?”
是桑夏的聲音。
雷鳴的心頭忽然緊縮了一下,他試探著開口,“桑老師,卿顏到學校了嗎?”
“卿顏? 什麼卿顏,今天有新同學要來嗎?”
“咚——嘟嘟嘟——”
電話的另一頭,在一聲奇怪的雜音響起後,通話被掛斷了。
桑夏蹙眉看著手機,不明白雷鳴這是想幹什麼。
好奇怪。
好奇怪啊...
桑夏怎麼會問出這種問題...
卿顏就是卿顏啊...
雷鳴扯了扯嘴角,忽然低聲笑起來。
“怎麼又做夢了,睡糊塗了...”
“一定是,睡糊塗了...”
他低下頭,喃喃地重複著。
手機裏不斷跳出信用卡到期的消息,還有各種來自療養院的消息。
那些消息對話框,是許多不認識的家長還有各種超市打折信息。
雷鳴坐在沙發上,直到手機電量見底,他都沒有翻到署名為卿顏的那一欄。
這夢果然太假了吧...
他扔下手機,將它塞進了堆放雜物的角落。
看著鏡子裏自己憔悴的臉,雷鳴靜靜地洗漱著,水流滲進排水管道,淅淅瀝瀝的響聲讓人有些煩躁。
換好衣服出門,他騎上摩托車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向鳴龍實驗中學駛去。
雷鳴記得去學校的第二個拐角,是鶴攸知的公司。
.........
“沒有...”
記憶裏的高樓變成了早餐店鋪,密密麻麻擠滿了人,就像是嘰嘰喳喳的麻雀,讓雷鳴覺得眩暈。
這場夢實在太久了一些,就像是完全融進了記憶,不可與自我分離。
一開始雷鳴還有意識地避開,到後來他卻逐漸恍惚。
無法負擔的醫藥費,癡呆的雷立州,窘迫的生活,還有周圍那一切不認可的聲音。
麵前發生的一切太真實,讓他有一種錯覺,好像這就是他經曆過的軌跡。
好像鶴卿顏這個人本身就不存在,眼前疲憊困窘,看不到希望和盡頭的生活才該是他真正的命運
不,不對。
將臉泡進冷水中,混亂的頭腦慢慢冷靜下來。
雷鳴一點點回憶著卿顏的模樣,直到她的麵容在腦海中完全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