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騙了你,我需要你...”
咽喉幹澀刺痛,隻有哽咽。
“沒關係。”卿顏閉上眼,輕輕抵住了他的額頭。
“不管怎麼樣都沒關係,我總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從雷鳴來到這的第一天她就察覺到了違和,但,他們的靈魂如此相似,布滿裂痕,又被自己強行拚湊粘起,沒有修複,最後隻會是四分五裂的結果。
卿顏不想打碎他,所以隻能裝作不知道的樣子,一點一點試圖修複,哪怕不能變回原來的樣子,至少不要讓他增添新的傷痕。
“雷鳴,這麼久,辛苦你了,我相信你,一直都是。”
怎麼會有一場夢如此真實,怎麼會真的有一個人,可以接受他的一切,無條件的偏愛。
“如果你是真實的,那為什麼被救贖的不能是我...”
他哀泣著,用那雙含淚的眼注視著卿顏。
雷鳴第一次對這世界感到怨恨,他試探著伸手慢慢擁住了眼前的人。
“如果這不是一場夢,為什麼到現在才有人說相信我...”
微薄的恨意是對曾經所有委屈的控訴,隻有片刻,心中涼薄一片,鮮活的痛楚,是生的印記。
一微塵裏三千界,半刹那間八萬春。
然黃粱一夢,終有盡時。
“喂,雷鳴,姓雷的! 喂!”
夜宵攤燈牌上五彩的燈光照在女人的臉上,襯得那股嫌棄格外明顯。
“怎麼了桑老師,有何貴幹?”
“你問我?”桑夏氣笑了,“不是你要出來找李燃嗎,現在你自己睡著了算怎麼回事?”
睡著了?
雷鳴打了個哈欠,一點晶瑩的淚花濡濕眼角,遮掩了那一點落寞。
夢裏的一切都已經模糊,可是卿顏的臉卻還是那麼清晰,清晰地讓他心中泛起疼痛。
“走了桑老師,繼續幹活吧。”
不管是真是假都沒有意義了,這裏隻有窘迫無力的現實,還有謊言遍布的生活。
這才是,他該有的,落魄的,樣子...
“砰!——”
“老師,你哪門子老師!”
鼻梁狠狠撞上廁所的隔間,毛細血管破裂,鮮血直流。
雷鳴恍惚地摸了一下那些溫熱的血液,來不及思考,轉身追向離開的那個男人。
“咚!——”
比剛剛更響的撞擊聲響起,剛剛那男人從雷鳴眼前飛過,撞進了旁邊巨大的垃圾桶。
“飛出去了?”
鼻血滴落下來,雷鳴愣愣地看著半個身子都栽進垃圾桶的男人。
他正看得出神,一隻手忽然托住他的下巴將他轉了過去。
帶著些許香味的紙巾貼上了臉頰,雷鳴垂下眼,周圍的聲響仿佛一瞬間散去。
他隻能看見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
“卿顏...”
“你沒事吧?”
眼前的男人大半的白發,憔悴,瘦削,好像是一副空蕩蕩的架子,看得卿顏心中泛酸。
“雷鳴,你是不是很疼?”
“疼...”
是啊...
這該死的世界...
他真的好疼啊....
攥住那雙溫柔的手,他突然笑了起來,幾乎笑出了眼淚。
“卿顏,真疼啊...”
笑聲變得沙啞...
“我真的很疼...”
這不是笑聲...
他在流淚...
“卿顏...”
“我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