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喲,沒事吧大人?”王啟年看範閑怔愣的模樣趕忙掏出帕子給他包住劃破了的指尖。
“好端端的怎麼碎了,看來這明家不太吉利啊。”
範閑心口有些悶,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總覺得有股揮之不去的鬱氣。
“老王,不知道為什麼,我這心裏總覺得慌得很。”
“大人別多想,可能就是水土不服,過兩日就好了。”王啟年按了按自己的胸口,笑道,“其實我這兩天也有點心慌,不過都正常,出門在外嘛,我惦記夫人和霸霸他們。”
說起這個,範閑心頭微動,“之前我派去的人傳消息來了嗎,阿顏到澹州了嗎?”
他問得急,若非這兩日忙於明家的事,範閑應當早就傳信去了澹州。
“還沒呢,不過應當快了,對了,昨日範府晚間來了家書,大人要不看看?”
那信是大半夜送來的,王啟年還奇怪呢,怎麼這麼著急。
“若若寄的?”範閑接過王啟年遞來的信封,展開信紙,裏麵的字歪歪扭扭,還有些地方斷了筆畫,實在不像範若若平日的字跡。
“哥,去,求...文...走...子?”
字太亂,範閑幾乎無法辨認其內容,但不知為何,一股難言的窒息感纏了上來。
王啟年見他臉色不好,於是湊上前小心翼翼詢問道,“大人怎麼了,信有什麼問題嗎?”
“老王,你快幫我看看,這寫的什麼?”
範閑將紙癱在了桌子上,下意識勾住了自己腕上的紅繩,好似隻有這樣才能安心下來。
王啟年在鑒查院是管文案的,盡管這字實在潦草的令人發指,他還是依稀辨認出來些許意思。
“哥,去救,赴死,嫂子,快,來不及...”
這些字語序混亂,像是被什麼幹擾,連句完整的話都寫不出來。
眼前白光乍現,範閑突然站起身帶倒了身邊的茶壺,他撐住額頭,耳鳴夾雜著劇烈的疼痛,周遭的一切好像都在扭曲旋轉。
王啟年好像在說什麼,但是他已經聽不清了。
“難怪,難怪...”
他的表情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她又要離開我了...她不要我...”
原來那些話,是遺言,什麼道別,那都是最後一眼的留戀。
“老王,快去澹州,快去找人,快!”
雙目赤紅,神色狠厲,範閑的神情帶上了讓人害怕的瘋狂之色。
王啟年驚愕,見他如此,上前一步低下了頭,閉眼說道,“大人,探子方才來了消息,小鶴大人她,她沒去澹州,城郊那段路,人就不見了。”
“唔,咳咳!——”
鮮血染紅了衣衫,範閑扶住身側的木桌,用手背用力拭去滴下的血,呼吸急促。
冷靜,暫且冷靜下來,範閑努力平息著真氣,哪怕心痛地仿佛快要將他整個人撕裂開來。
“老王,你的追蹤術,能找多遠。”
王啟年不確定範閑的意思,隻看範閑摘了戒指,從裏麵裏麵倒出了些許白色粉末。
範閑的聲音很低,壓抑得讓人想要退卻。
“我們回去,能追多遠就多遠...還有,傳信給思轍,讓他在北齊一起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