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範大人,國師大人在這裏啊!!!”
隨著王啟年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
卿顏隻覺耳邊掠過一陣勁風,下一刻,她被人死死抱在了懷裏,耳邊是對方急促而粗重的喘息。
“阿顏...阿顏...”
清冽的熏香裏有著一股極淡的血腥氣,卿顏想要去看範閑的表情,一個滾燙急切的吻卻突然落在她的嘴角,轉瞬即逝。
“老王,馬車!”
還不等卿顏有所反應,範閑已經將人打橫抱起藏進了馬車,速度之快,連月棠都趕不及看上一眼。
被這一串動作弄得頭腦發懵,卿顏坐在範閑的腿上不知所措。
就這一息之間,她身上的披帛被拉開,露出了那些細碎慘烈的傷口。
範閑粗糙的指腹的指腹小心翼翼地觸在她腕間的紅痕,卻又立刻收回,似是怕弄疼了她。
卿顏能感覺到,範閑的手在發抖。
“我沒事,真的,皮肉傷隻是看著嚴重...”
她想要解釋什麼,卻在範閑的眼睛望過來那一刻逐漸噤聲。
“別動,我看看好不好...”
範閑一寸一寸將她的衣袖推上去,看到鐐銬留下的痕跡時,他體內,真氣大亂。
強行咽下喉中的血腥,範閑吻上了那些傷痕。
“是不是很痛...”
沒有人知道這兩天範閑心裏在想什麼,那個沒有月亮的深夜,他褪去所有平和的假象,手中的茶盞碎裂,他漠然地看著指縫中流下的血,克製著心中的殺意。
他討厭這個不把人命當回事的世界,更討厭那些把他唯一的慰藉奪去的人。
“不疼。”
那雙柔軟冰涼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襟,隻一句話就讓範閑的心尖戰栗,刺痛不已。
卿顏貼在他溫暖的頸側,重複著,“不疼...一點都不疼,所以...別難過。”
痛苦不會因為說出了來就減少,與其讓人擔心,不如這樣就好。
“騙子...”
寬厚熾熱的掌心忽然將她的臉捧了起來,範閑抵著她的額頭,雙眼浮上血色。
“你總是騙我。”
“你明明一直都是一個人,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月棠,不相信任何一個人...”
“你明明和我一樣,不喜歡這個世界。”
“可你什麼都不告訴我,你將所有一切都做好了,自己卻不見了...”
細密的親吻落在眉眼,鼻尖,唇角,呼吸間,隻有範閑身上熟悉的熏香和暖意,退無可退。
“我知道你很疼,我也好疼啊,阿顏...”
那是無法言喻的心痛,愛欲和疼痛混合在一起,在看到那一身血跡斑斑時,全部爆發。
在範閑決定殺進二皇子府找人時,王啟年說他瘋了,可是他還覺得不夠,人間如煉獄,憑什麼收到傷害的,是他的阿顏,憑什麼他就該對害人者忍讓三分,心慈手軟呢。
“阿顏,別再離開我...”
在這荒唐不公的世間,你是我最後的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