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難得與人為善一次,你倒是睡得香,可惜了...”
他皺著眉抱怨,手臂卻一點沒鬆開。
梳得整齊的鬢發現在亂糟糟地翹了一起來,坐在地上的男人百無聊賴地吹了兩下,發現調整無果後,幹脆就由它去了。
“也就這時候你能好好跟我待著了。”
修長的雙臂穿過肩頸和腿彎,李承澤沒用多大力氣就將人抱了起來。
他的動作很生疏,連神色都是帶了點窘迫。
把人放在軟榻上時,一種異樣的情緒如藤蔓一般纏上了他的心。
那是一種柔軟而陌生的情緒,是李承澤沒有體會過也幾乎沒有得到過的東西。
“竟然還在。”
紅衣服的小布偶被放在軟榻旁邊的書架上,某個無聊的國師大人還給它做了個不倫不類的小椅子。
“怪醜的。”
李承澤笑起來,似乎覺得這樣有些放肆,他看了一眼旁邊昏睡的姑娘,將手指搭在嘴角掩住了那點笑。
他很久沒這麼安靜地待著了,卿顏和謝必安不對付,總是說著說著人就跑了,如今這麼和諧的時刻,實在少有。
其實有很多次,慶帝試探過他。
“朕有意給國師賜婚,你覺得誰才是合適的人選?”
“兒臣不敢多言。”
或有緊張或有慌亂,但在那之下,是隱秘的期待和歡愉。
“是不敢,還是不想?”
慶帝晦澀沉重的眼總是叫人恐懼,因為一切心思都在那裏無所遁形。
“又或者說你自己,別有所圖?”
李承澤圖什麼呢...
從皇宮回府的那一晚,他沉默了很久,坐在秋千上搖搖晃晃,手裏的紅樓翻了一遍又一遍,從白天到黑夜,直到寒冷的夜風穿堂而過,他才抬起頭望向了窗外的弦月。
按了一下酸痛的腰背,李承澤從秋千上站了起來,隨手捏起一顆葡萄塞在嘴裏,淺色的唇勾了起來。
他當然別有所圖。
圖一個人...
正如現在這樣,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看著她,伸手抓住她。
“不是一路人又怎麼樣,你還是心軟了...”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假的當作真的時候真的就像是假的了,無變為有的地方有也就無了。
李承澤心思深,從不與人一見如故。
紅衣的布偶被他放在了軟榻上,和沉睡的姑娘依偎在一起,他一個人坐在旁邊的軟墊上,靜靜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