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閑想得入神,旁邊一個穿著官服的人忽然跳到他麵前,把他嚇得心口一縮,差點沒撅過去。
“你哪位啊?”
範閑拍著胸口,毫不客氣地懟了過去。
對麵的人被他這態度氣得跳腳,說話都結巴起來,“豈有此理,你當日行凶傷人,現在還在這裝不認識我?”
我嘞個豆,這是郭保坤呐!
範閑震驚,範閑驚喜,範閑恍然大悟!
“喲,郭少! 好久不見,好久不見,你看你這傷好的差不多了,真好!”
範閑熱切地拍了拍郭保坤的手臂。
郭保坤被他這厚臉皮的樣子一激,氣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你竟然把我忘了! 還有臉提!”
“慎言,慎言,你這話說得跟怨婦似的,可怕,太可怕了。”
範閑縮著脖子,一張俊秀的臉皺成了橘子。
他轉頭指著郭保坤向辛其物抱怨道:“不是,他來幹嘛的?”
被如此明目張膽地嫌棄,郭保坤炸了,劈裏啪啦就是一頓狠話輸出。
要不是他爹戶部尚書郭攸之攔著,怕是能吵半個時辰。
而被夾在中間的辛其物拚命攔著,才沒讓範閑繼續毒舌攻擊。
“來來來,別左顧右盼了,這邊就是咱們的座,坐坐坐,範大人快坐。”
辛其物推著範閑入座,生怕晚一秒他就又和別人吵起來了。
殿裏的嘈雜慢慢安靜下去,卿顏坐在屋頂給自己斟了一杯酒。
她剛剛看見四顧劍首徒雲之瀾帶劍入殿,想必裏麵的人已經注意到了。
美酒入喉,卿顏的動作一頓,她忽然聽見了殿內長公主的聲音。
“這幾日,我還等著你來殺我,怎麼也沒有動靜?”
李雲睿看向斜靠在桌邊的範閑,眼裏帶著些許輕蔑。
範閑唇角勾起,修長的手指輕扣桌沿,語氣輕狂,且毫不掩飾地回答道,“殿下莫急,隨時給你個動靜。”
李雲睿對他這般樣子絲毫不懼,她壓低了聲音,“倘若你效忠於我,我可以給你所有你想要的東西。”
想要的東西?
範閑嗤笑一聲,眼底暗流湧動,聲音卻依舊懶散,“那我要你滾出京都呢?”
裝乖的狐狸終於露出了食肉動物的獠牙,蠢蠢欲動的對著敵人脆弱的喉管。
“莊墨韓先生到!”
門口的聲響衝散了一室殺意,範閑滿不在乎地對著李雲睿拱了拱手,回到了自己的席位。
不多時,慶帝也到了祈年殿。
宴席開場,他看了一眼右側空著的席位,側目瞥了一眼侯公公。
“陛下,國師大人來了,隻是她擔心影響了各位大人的興致,登頂賞月去了。”
翻譯過來就是,國師嫌屋裏吵,跑外麵屋頂上摸魚去了。
“今日眾臣皆在,就她一人缺席,成何體統。”
慶帝這麼說著,麵上卻不見什麼怒氣。
範閑往嘴裏大口大口塞著吃食,不動聲色地留意著慶帝的動向。
他瞧了一眼空著的席位,隻有月棠斂眉站在那裏,格外安靜。
“罷了,暫且由她去吧。”
慶帝隨手一揮,侯公公領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