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著範閑身後的卷發,她的手有些發抖,眼神帶著些複雜。
雖然但是...真的好想把他丟出去啊...
卿顏的心裏瘋狂在把他丟出去和忍住之間糾結,心裏瘋狂默念,這是範閑,這是小狐狸,這是自己人,不能丟,不能丟!
她打小到大就沒抱過人,一方麵是沒那麼親近,另一方麵是她覺得擁抱時,將脆弱的腰腹和後背暴露給別人很不適應。
範閑靠在她肩頭抱住她的那刻,天知道卿顏做了多少心理建設才按住本能,沒把人甩出去。
“滕梓荊,是被我連累的...”
大概是終於冷靜了一些,範閑輕聲說著,“他們要殺我...藤梓荊,是被我牽連的...”
眼淚浸透衣衫,卿顏現在是半點多餘的想法都沒有了。
“滕梓荊被牽連,實在無辜。可你被刺殺,也不是我們所能控製的事。”
“這世上沒有受害者相互認錯的道理,錯的永遠隻會是加害我們的人。”
將範閑推開一些,卿顏捧起他的臉,一點一點擦幹他的淚痕。
“範閑,滕梓荊是你的朋友,所以他願意豁出性命幫你。而你也在幫助他,替他保護妻兒,你們都沒有問題。這件事錯的是程巨樹,錯的是那些勾結北齊想要殺你的人。”
“我知道...可是...滕梓荊,死了...”範閑抬手抓住卿顏的手腕,少年的脊背彎了下來,眼眶通紅地望著她。
等等,
不是,
你說誰死了? ? ?
卿顏的表情呆滯了一瞬間,看範閑眼淚又要下來了,她一把抬著他的下巴把他掰了回來。
被這突然的舉動搞得一愣,範閑的表情有些茫然。
“誰告訴你滕梓荊死了?”
範閑眨了眨眼,下意識回道:“王啟年。”
他當時醒來時,王啟年欲言又止地看著他,範閑問起滕梓荊時,王啟年還說滕梓荊已經被抬走安置了。
而且看王啟年的神情,就差對範閑說一句節哀了。
了解了情況後,卿顏頭疼地捏了捏眉心,看範閑這可憐的樣子,她又不好意思說他,隻能扯著衣袖把他的臉胡亂擦了一通,才幽幽說道:“笨,滕梓荊沒死,你太著急,王啟年那家夥說話又沒說清楚,你就把自己哭得肝腸寸斷的。”
“之前坑人的聰明勁哪去了?”
說是這麼說,卿顏也明白,範閑重情,再加上他對這個世界本就懷揣著不安,如今誤會滕梓荊犧牲隻不過是引爆他負麵情緒的導火索罷了。
壓抑久了,也總得發泄一下...
“沒死...”範閑呆了一下,隨機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浮上心頭,“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卿顏看範閑本來白淨的一張臉被擦成了花貓,再看看自己被蹂躪的髒兮兮的衣服,忽然覺得好像也沒什麼了。
“卿顏...”範閑張開雙臂就要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下一秒,一根手指抵住了他的額頭。
“拒絕。”
卿顏攤開手,示意範閑看自己衣裙上黑一塊灰一塊的汙漬,故作嚴厲地表示。
“在換上幹淨的衣服前,還請小範大人暫時不要靠近我。”
“那換好了呢?”
“可以考慮。”